“那天,你表哥……好像很生气,他骂你了吗?”想起那天表承善瞪视他的锐利目光,黄柏青至今还是有点害怕。
“没有。”低著头,水柔满脸歉意。
“那就好。”啜了一口咖啡,黄柏青问道:“我送你的礼物,你看了吗?喜欢吗?”
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上回他问的时候,她还没看,回家後,她马上打开看,里头是一条粉晶手链,很漂亮。
黄柏青笑了笑,斯文脸上却难掩失望神情。一来,她没戴上他送的粉晶手链;二来,她答应送给他的袖珍屋也没带,想必是还没做好。
“糟糕。”水柔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
“我原本想把要送给你的袖珍屋一起带出来给你,可是我急著出门,给忘了。”水柔一脸懊悔。
“真的吗?你已经做好了?”黄柏青高兴的咧了个大笑容。“可惜我二十分钟後,就要到车站和其他同学会合,要不,我一定陪你回去拿。”
“学长,你急著要吗?”
“呃,我、我是想说一起带去……顺便可以给山区的小朋友看一看。”
黄柏青心虚的红了脸,他其实是想藉著她亲手做的袖珍屋,睹物思人。
“对不起,如果我记得带出来……”
“没关系的,等我回来,我再去你家拿。”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和其他学姊学长要去山区教小朋友英文,我就可以多做几个送给小朋友们。”水柔满心遗憾,她也很想替资源不足的山区小朋友尽点心力。
“我们也是这几天才确定要去的。”
两人谈话之际,在咖啡店打工的表志杰下班时间已到,他走过来和她打声招呼:“水柔姊,我先走了。”
他看了黄柏青一眼,他知道黄柏青是水柔姊的学长,也知道他们两人常常一道回家,但他更知道水柔姊和他哥两人的恋情。
可是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不想管他们的事,他只想管好自己。
“志杰,等一下。你要回家,还是直接到学校?”水柔起身唤住他。
“直接到学校。”
“可……可不可以麻烦你载我回去拿东西?”她想,现在正值下班时间,要搭计程车来回的话,恐怕计程车会塞在路上,不过志杰骑机车,来回应该会快一些。
“可是我只有一顶安全帽。”
“水柔,不用了,等我回来再拿。”黄柏青乾笑著。见水柔一心替山区小朋友著想,他便为自己的私心感到汗颜,
他也知道志杰是她表弟,而且自己半工半读,上了一天班,一定很累了,他哪好意思要她的表弟为了他的礼物奔波。
“很重要的东西吗?”表志杰问。
“我做了一个袖珍屋要送给学长,可是我忘了带出来,他想带给山区的小朋友看。”
表志杰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帮你回去拿。东西放在哪里?”
“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志杰,你要快一点,我学长他再十几分钟後,就要去车站了。”
“放心,我骑根快的。”表志杰说完,转身就走。
“水柔……”
“学长,如果小朋友喜欢的话,你就把那个袖珍屋送给他们,等你回来,我再做一个送给你。”想到小朋友看到她做的袖珍屋,一定会很喜欢并且露出大大的笑容,思及此,水柔自己也很高兴。
还没住进承善哥家之前,她好希望能拥有一间自己的漂亮房间,有漂亮的书桌、漂亮的床,还有漂亮的布娃娃……这些小梦想都是让她接触袖珍屋的主因。
她相信,偏远地区的小朋友,一定也有和她小时候一样的梦想,他们也一定会喜欢她做的袖珍屋。
“好,我会把你的爱心送给他们。”
看到水柔真心的想替小朋友奉献一份心力,黄柏青自愧之馀,决定撇开想把袖珍屋私藏的心,把她的爱心传达给山区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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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穿著黑衬衫、黑长裤的表承善,提著黑色长形提袋,戴著黑色墨镜,一个人走进餐厅内。
他们提前来到,微力已先将其他等著和耆宿会面的小混混头头“请走”,几个弟兄也在外头帮忙“疏散”陆续来到的人。
进到包厢内,他冷静端正的坐著,静待复仇时刻的来临。
须臾,黑色墨镜的镜片上显示目标出现的字样,他按下墨镜旁的一个红色小按钮,将高科技的墨镜,由接收系统切换成卫星定位追踪系统。
追踪系统上的红点闪烁,同时也代表耆宿离他愈来愈近。
他有十分的把握,老贼只要进入这包厢内,绝对是横躺著出去,但为免有个闪失让老贼有脱逃机会,启动追踪系统是必要的。
追踪系统上的红点慢慢移动,闪动的速度也愈密集。
拿出长形提袋内的长枪,他起身,退了几步。拿短抢收拾老贼的性命,太便宜老贼;握著长枪,这让他体内报仇的血液沸腾,他要老贼死的够震撼。
门开,他毫不迟疑地发射一枪,正中老贼的右脚踝,虽然老贼习惯地抓来身边小弟挡子弹,但他发射的子弹每颗都长眼,於是再中老贼的右手腕——
“啊——”连中两枪,耆宿痛得跌在地上,
跟在耆宿身边的小弟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已被微力和其他两名弟兄“请”出场。
痛得哀号之余,耆宿没忘自己还有左手,掏出手枪想还击,手枪还未握稳,却已先被表承善一脚给踹飞。
“你……啊……”
踩住还想作怪的左手,表承善拿下墨镜,弯下身,拍拍眼前一张痛苦扭曲的老脸,冷笑著:
“耆老,很抱歉,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爱记恨。上一回,你可真没天良,我特地去公园要和你一起打太极拳,你没招呼我就很说不过去了,反倒还叫一大群小弟围攻我,打中了我的右手腕,还有右脚踝……你看,我的枪法很准吧,两枪刚好也是打中你的右手腕,还有右脚踝,这件事就扯平了,毕竟我也是个很明理的人,对吧?”
戴起墨镜,表示善转身走回放置长枪的地方,摆好姿势,目标设定在老贼的左手上,再补一枪,哀号声再度从老贼口中窜出。
“就这样?挨一枪,大叫一声,当年你卷走尊龙帮上亿的钱财,想这样就一笔勾消?”耸耸肩,嗤笑一声:“你实在太无情了,至少也要把我的教育基金留下来,说不定我还会感激你。不过,也无妨,谁叫我的名字里有个‘善’字,所以我真的很善良,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承……承善,放……放了我。”
自知在劫难逃,耆宿痛苦之馀,悔不当初。原本他想回台湾後,吸收一些小混混,壮大自己声势,好能对抗表承善,可没想到他在国外躲了十二年,好不容易想通要回台湾来,却是把自己送人虎口。
“放了你?耆老,你真爱说笑,我又没抓著你,你想走就走啊!”
“承善……我……我错了——”
不理他的话,表承善迳自说道:“不过,要走之前,我们还有一笔帐没算。我说了,我是一个很会记仇的人,这笔帐,我记在心上十二年,本金加利息,全都得双倍计算。”
他父母亲的两条人命,十二年了,也该了结!
连续的枪响声,彷若点燃了一长串鞭炮,把积在心里十二年的怨恨,引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