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芾?真的是她?这个女人到底还要给他多少个意外呢?感觉到她手心微微的凉意,顾放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是秦芾来了,他的妻子,也是他的伙伴。
“告诉我他们的安排,他们到底要如何进攻南安?”
他知道瞒也瞒不住,就把一切和盘托出。“明天天一亮就出发,目的地不是容晴,而是南安的西境。芾儿,你是对的,他们确实想要攻打南安。”
秦芾说:“我早就猜到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心里想的,你一定知道的。”大大的眼睛,有些无辜,有些矛盾,更有着对于顾炎那些人的难以理解和怨恨。
她的委屈让他觉得怜惜,她的勇气叫他钦佩,如此小小的她,就是穿着男装也是那么娇弱,难为她了。
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近秦芾,一个他名义上的妻子。许多个夜晚,他也问过自己,如果没有菲尘,他是不是会因为拥有秦芾而感到幸福?答案大概是肯定的吧,就是如今,他也不免为她心动不己。
“秦芾,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不过,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夫君,一个夫君保护他的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所以,让我陪着你去吧。”
秦芾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困惑的问:“可是我是要去通知南安呀,如果你这么做不是背叛了同胞吗?”
“没有关系,对我而言,那本来就是一场残忍的杀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痛恨战争,所以我不认为那是背叛,就算硬是被定下这样的罪名,我也不会后悔的,因为我的心是开心的。”
“是这样吗?”
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柔和过,彷佛是春天的泉水一样。
“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不过那都不重要。”关于心底的那些秘密,他想保留,成为属于自己的故事。爱也罢,欣赏也罢,他都要像当初说的那样,有朝一日成全她所有的梦想——
回家。
“不要多想了,要走的话就要趁早,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
她答应了。
月光中,两个人,共骑一匹马,朝着西南驰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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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如厕的士兵,首先发现有一团阴影突然冲进了夜色。
然后,马夫点马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匹战马。
再然后,照顾顾放的下人来报,说大皇子突然失踪了。
大战在即,战策才刚刚定下来并且公布,而这个和平的拥护者却突然没了踪影,一切都太凑巧,但是,没有道理顾放会为了一个所谓和平的理由,而背叛同胞呀?
猛地,顾炎想到了一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那么一切的不合理又会变得合情合理了。
秦芾。
如果在出发前,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么秦芾定然已经来到军中了。而此刻,她一定和顾放在一起,她是要去通风报信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当下就做了决定,要不计代价把他们追回来。
他疾步前去牵了一匹马出来,跨上之后,就飞快地沿着他们的马蹄印奔去。
“二殿下、二殿下。”
一直跟随他的几位将军,看见顾炎追了上去,他们也不敢懈怠,纷纷跨马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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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在夜色中驰骋了多久。
反正,当顾炎发现顾放带走的那匹马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异常的诡异,不远的地方弥漫着浓浓的烟幕,巨大的气流在当中好像形成了一个漩涡。
顾炎正在犹豫要否继续前进,他却听到了细微的呻吟,低头看去,这才看清楚躺在马背后的影子,不是别人正是顾放。
顾炎跳下马,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他的衣领就问:“秦芾呢?秦芾呢?”
顾放虚弱得完全没有力气,但他还是强忍着痛苦说了出来。
“芾儿要去南安,就必须穿过那个烟雾……她如今就在里面……她遇难了吗?那不是普通的迷烟。”
“为什么她在里面,你却安全的在外面?”顾炎近乎苛责的逼问着他。
“我们本来应该在一起的,可是,在最后一刻,她把我推了出来……她真是一个傻女孩,我是她的夫君呀。”他一边说一边喘息。
顾炎气急,一扬马鞭,它便重重地甩在了顾放的脸上,上面顿时印出一条血痕。“你这样没用的男人,根本不配拥有她。”
顾放并不反驳,甚至不动怒,那样平静的表情,好像是在看一个闹着脾气的孩童。
“你喜欢她,对不对?”
“喜欢又怎么样?”他才不怕坦白呢,就算对他,对秦芾,对父皇,他一样可以坦白所有的情感。“没错,我就是喜欢,不但喜欢,我还要把她从你身边抢走。”
抢吗?不需要,因为秦芾从来都是自由的,她的肉体、她的灵魂都是,只要他能够、他有心,他便可以。
“顾炎,去救她吧,她如今一定也很需要你的帮助。”
这么多年,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许多事情的发展他都看在眼里。秦芾对顾炎是不同的,而顾炎对于秦芾也一样有着不寻常的意义。
“我自然会去。”
秦芾是他喜欢的女人,纵然有着不同的理想、不同的心思,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要就这样不明不白失去了她。
他是爱她的。
在要闯入那团充满未知和危险的迷雾之前,他的手下也赶到了。
“二殿下,不能去,是罕见的迷城,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他们中间有人认得这个古怪的奇观,就大声叫着要他停下来。
没想到,顾炎只是毫不在意地朝他们挥挥手。
“葛信,如果三天之后我还没回去,你就按照原定的计划.出战南安,知道吗?”
那是他进入迷城之前,最后的一句吩咐。
众人扶起丁受伤的顾放,问他,“二殿下要去做什么?”
“救他心爱的女人呀。”
这世上,只有爱可以磨平一切。
那一个夜,是从来没有过的压抑和窒息,我不怕死亡的来临,只是为自己没有达成目的而难过。
似乎要睡去了,在闭上眼的时候,我看见了故乡的桃花,闻到了花的芬芳,桃花下,爹亲的笑脸是从没有过的温和与慈祥。
投入他的怀抱,他对我宠溺的抚摸。
我眯起眼,桃花瓣扬了我一脸,蒙胧中我竟然看见了顾炎。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想到的竟然是他。
我终究还是爱上他了,虽然一直压抑着自己,但是感情往往不是自己的心控制得了的。
顾炎,我很想他。
可是,这辈子大概不能见了吧。
——秦芾。
第九章
秦芾是一个清丽的女子,南方的秀美,北方的大气,总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个最好的融合。
她是一个拥有无限力量的女子,女人的敏锐,男人的勇气,常常让无数的北印官吏无言以对,明明心里佩服得要命,可面子上依旧不能输给她这样的小女子,与她争,与她辩,就算错了也不知悔改;这一点,就是顾炎也不例外。
每每他强辞夺理之时,她就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出那不是什么好的意思,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恐怕早就在骂他这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了。
而每每他最后理屈辞穷,甘拜下风之际,她又会笑开了容颜,很天真,很漂亮,恐怕只有孩子才会有那样无邪的笑吧?他还是觉得很熟悉这样快乐的她,如在南安秀气的林子里纵情奔跑跳跃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