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耽误时间,她总是尽可能骑着马,若是实在危险,她就牵着马走,等过了险处再跨上马背。
当年,爹亲不同意把这些男人把弄的东西教给她一个女孩子,可是娘亲却说,男女之间哪里来的如此讲究。因为娘亲坚持,爹亲就松动了,
这一教呀,她几乎学会了爹亲所有的本事,也正是这样,她今天才能毅然策马而驰。
终于,在三个时辰之后,她爬到青龙山的最高处,站在那座行宫之外,那行宫,虽说是皇家所建,却简单得只有数间竹子搭建而成的小屋,门前围了一圈篱笆,篱笆上长着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菊花,还有爬墙虎。门前冷冷清清,根本就不像有人来的模样,难道是她猜错了?
她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穿过长满菊花的园子,终于来到竹屋的门前,正在外面犹豫着,里面却传来了问话。
“既然来了,怎么鬼鬼祟祟地不进来?”
是顾炎的声音!心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本来以为只是菲尘瞎想,没想到还真的有这样的事情,若不是这样,他一个身分尊贵的二皇子,怎么会在如此热闹的狩神节到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来?必然是在这里等着他的死士带来消息。
推门而入,她的脸颊早就因为赶路和气愤,染得如同天上的彩霞。
正在桌前看书、喝茶的顾炎看到她,不禁愣住了,本来以为是宵小,没料到是秦芾。
“怎么是你?”
“你要对顾放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害他?”这个时候,秦芾也顾不了和他之间的那些尴尬了,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顾放?原来你是来找顾放的?”顾炎不动声色,神色自若拿起那杯放下的茶,“要找夫婿应该下山,我想我要是没有猜错,你的顾放还在半山腰呢。”
如此明显的调侃和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分明就是有鬼。
“我不找顾放,我只找你。”她也学他,开始打起太极。
顾炎眯着眼睛瞧她,彷佛要看出几分真假,“好难得,芾儿也会找我。说吧,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风景,你以为呢?”他不疾不徐回她一句。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这样以为才怪。
“那么芾儿呢?”他离开了位子,走到她的面前,深邃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入一个人的内心。
秦芾没有躲开,反而迎了上去,没有害羞,没有胆怯,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异样,在这样的时候,她往往要比一般的人更加镇静。
“我来到山上,只是因为一个意外的消息,我听说有一个人要害我的夫君,所以我很害怕、很担心,马不停蹄来到山顶,只是想要确定一下我的夫君如今很安全。”
顾炎是一个聪明人,从一见面的那一个瞬间,他就知道了,秦芾的出现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是,也是这一点让他很是不悦,也使得原本简单的答案就是不想说出口。
“那么现在你已经到了山上,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他的安全呢?”
秦芾摇摇头。
“原本我以为那是我的初衷,可是我想我错了,我到这里其实不是为了我夫君的平安,虽然他的武艺不高,可周围有许多的护卫,要害他没那么简单的。我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个坏人,一个要害我夫君的笨人。”
顾炎被她的话给逗乐了。这个秦芾似乎总是有道理,也有把一切改变的力量。
“是笨人吗?”
秦芾故意装作不屑一顾的表情,然后又很是惋惜的说:“在这样明显的局面下,去搞一些动作难道不傻吗?即便做成了,最终也一定会弄得很糟,因为天下人都会猜到那是他做的,一个聪明的策略者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谋略的。”
好样的,以退为进。
他起先只是低着头笑,然后突然就大笑出声,那种夸张,就是秦芾也感到莫名其妙地张大了嘴。她讲的又不是什么笑话,有这么好笑吗?
“不管你是真的在关心那个坏蛋,还是其实只是想帮你的夫君躲开这一次的危机,我都替那个笨蛋感激你。”他停顿了一下,想完全了才继续说:“既然你这么友好,那么我也替他说出你想要的答案吧,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夫君安全得不得了。”
“真的?”一个不小心,真情给流露出来,虽然对顾放没有爱情,但是友谊的重要也是不容忽视的。
“你不用怀疑。”他尽可能地压抑住自己起伏的心绪,“那个坏蛋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般笨。”
她哼了一声,“无风不起浪,没有盆落,哪里来的声响?”
“坏蛋通常不会是傻子,不过这不代表他手下养着的个个都有智慧,所以要弄出这样的声响也不奇怪。当然,这一次顾放能够如此幸运,还真靠了老天的帮助。”如今,他和顾放的矛盾已经不单单是他们个人的矛盾了,更加成了两宫的斗争。
母后那边的人,自然会想到今日是一个刺杀顾放的好机会,所以也想当然会利用这次机会。他三令五申不许他们动手,他们却不以为然,还以为他是怕影响了兄弟的情分,其实,他压根就没有把顾放当过兄弟,他会这样,主要的心思倒是和秦芾说的不谋而合。
此刻不是与他为敌的好时机,至于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恐怕还要等上一阵子。
“什么意思?”
“烈马受惊,因此惊动了圣驾,我的皇兄,也就是芾儿的夫君保护圣上回去了,一切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就恢复了平静。这个结果,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太好了,还是老天真的不想让芾儿成为寡妇。”
“真的?”她才不想理会顾炎怪怪的说法,她只要他给一个答案就成。
“芾儿若是现在到家,一定可以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大皇子。”虽然是优雅的笑容,但他的眼神却意外的有着侵略性。
还好,一切都没有发生。秦芾不觉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一颗心也终于得以放下。不过,顾炎虽是个骄傲得不屑撒谎的人,可对象是顾放,恐怕又要另当别论了,所以,还是先回家确定一下吧。
“你要回去了?”
背后的顾炎突然叫住了正要走的秦芾。
“是呀。”
他不说挽留的话,只道:“如今已经是黄昏,若现在下山的话,还没到半山腰就一定看不清道路,芾儿难道想成为野兽口中的食物,还是突然想与这里的山神作伴终身?更或者,芾儿觉得一刻也离不开自己的夫君?”
他指了指窗外正缓缓西下的太阳,明白的告诉她这样回去,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还在犹豫吗?或者是怕我这个二殿下对你这位南安公主有所不敬?”
秦芾终于松开了手,把原本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马鞭放了下去。
“我怕什么,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
她对他,从不怕,只是担心莫名的心动而已。
“芾儿,你总是叫我非常意外。”
“你指什么?”
“南安的公主都像你这样吗?”他问的是她的个性、她的语言、她的行为。
“大概吧。”她回答得似是而非,极端的避重就轻。
“她们也会骑马,拥有很好的马术?”他深思地盯着那条马鞭,想像一个女子穿行在无比陡峭的山崖,那需要多么高的技术呀,而她居然办到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虽然都是皇家的子女,可是又不是一起长大的,旁人如何我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