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冷的唇却毫无反应,双臂不再热切地搂住他的颈项,只像具洋娃娃般了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
他终于泄气地放开她的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淡漠无表情的脸,他用力摇晃她的双肩。“你不是说过你爱我吗?!难道你付出的爱设限于环境?你把我的感情当作什么了?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看着我!”他强迫她的脸正视他,但她的眼光却是缥缈、无视于他的存在,最终,他心碎地大喊:“看着我,求求你看看我吧!”
他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咕忽地将她的灵魂自虚无境界中拉了回来,她茫然道:“你……你怎么了?”
他不发一言,紧紧地抱住她,激动地哭了。他从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事物能这样激起他的情感、引他潸然落泪。
“你哭了。”她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你竟然哭了。”
他握住她轻抚他的手。“我是哭了……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她疑惑不已。在那一小截跳脱的时光时,她的记忆是空白的。
他将她的手移至唇上亲吻。“告诉我最后一次,你是爱我的。在我的生命还未消逝之前,即使是一句谎言也好。”
她闻言不禁鼻酸,感触深刻。原来世上真有将爱情看得比其它更重的人!她当初钦羡曼姝拥有伐斯摩那全心全意的爱,却没发现自己亦是相同的幸运儿。先前所有的迷惑疑虑皆一扫而空,她认真地凝视着他说道:
“我永远爱你。”
“你不是骗我的?”
她摇头,轻柔应道:“我将证明我对你的爱。”
说完,缓缓地在他的注视下褪去衣衫,镇定而自然,没有一丝羞赧之情。
他望着她一丝不挂、圣洁得宛如女神转生的玉体,感觉自己是在鉴赏一件珍贵无拟的艺术品,他一动也不动,深怕任何的碰触都是对神癨\的亵渎。
“爱我吧!当作是我们浴火重生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她跪坐在他的面前,双手抚触着他的脸庞。
他的自制力终于全然地崩溃,拥有她倒在地上,既温柔又热情地主导着这场爱的仪式。
当他领她登上前所未有的狂喜高峰之际,他在她的耳边轻吐:“你是我今生最美好的回忆。”
全身胀满了浓烈的爱意,在那神奇的一刻,她觉得自己化为千万个碎片,坠落至无尽的宇宙……
熟睡着的孟筑忽被一股酥痒的感觉吵醒,仿佛是有人在她的颈窝处呵痒,她倏地睁开眼睛,看见黑色的头颅在她敏感的颈项不安分地搔动着。孟筑想起昨夜的激情,脑海中还残留着那种宛若置身于天堂的狂喜之感。
感到她身体微微地颤动,萧磬宇抬起头,发觉她醒了,决定先给她一个清新的早安吻:“我爱你。”
她静静地躺在他怀中,沉思着。
“怎么了?”他轻抚她的发。
“我在想我做的梦……”
他急切而关心地问道:“是恶梦吗?”
“谈不上是,况且,”她黯然地说:“还有什么样的恶梦会比像现在这样慢慢地等死来得可怕呢?”
他试着转移话题:“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她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玉棺,皱眉道:“我梦到我躺在那玉棺里头,而你则化为一具骷髅……”
他笑了出来。“你这么担心我们的下场会跟他们一般吗?”他搂紧她。
“我觉得像他们那样永远地守候在所爱的人的身旁,并没有什么不好。”
“你说的没错,可是——”她又看了那副玉棺与楼兰王的骷髅一眼。“对了,我突然有个想法。那玉棺里面的空间反正还很大,我们把伐斯摩那的尸骸放进里头,如何?这样一来,他可以更贴近他爱的曼,共同长眠于大地。”
“有何不可?”他赞成道。
孟筑将覆在玉棺之上的琉璃板移一开,萧磬宇同时也把楼兰王的骷髅自地上搬起。
当他将其尸骨置入玉棺内之时,他发现那玉内的壁上有些古怪。
“你看!”他急忙呼叫道:“那上面好像写着什么。”
她闻言,马上凑过去一探究竟。“那是?卢文!等等——”她研读了一会儿,倏然欢喜地跳了起来,兴奋地拥住他亲吻。“太好!我们有救了!”
“你说什么有救了?孟筑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他紧张而不确定地问。
“上面说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出口。”她满意地看着他瞪大了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就是在玉棺的下面!你说这不是太棒了吗?”
他被她的愉悦所感染,连连猛点头,虽然他早置生死于度外,但这样的结局实是出乎他意料。
“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动手把玉棺移走吧!”她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地说。
他们卯足了全力,好不容易才将玉棺移至一旁,底下露出的凹槽内有一金属叩环。他俩交换了一下眼神,萧磬宇便蹲下去用力拉起环叩。果然!类似之前发现其它地道的过程。地底下传来阵阵的轰隆声,忽地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通往更底部的地道。
孟筑紧紧地抓着他的臂膀,不知该说些什么。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步下阶梯。“如果在我们逃到外面后,我被杀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你说什么傻话?!你当然不会死。”她拥紧他的背。“至少,不可以先我而去……等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问问罢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好,那我告诉你,我会因此伤心欲绝,一辈子都为你哀悼。”
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安适多了。即使他无法自这次的探险成功而返,然而只要她能安全地逃出去,往后的日子还会偶尔悼念他,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我也要你承诺,”她认真地看着他。“你要把你个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考量,你不准先我而去!”
谁能够预知未来的事呢?他如何能允诺他绝不会比她早去?抑或只需要凭着坚韧的求生意志,便足以度过一切的厄难?可一望见她哀怨乞怜的眼神,他软化了。
“我答应你。”他承诺道。
他将石板往上用力撑开,一丝丝的光线倏地照了进来,在黑暗的地道中步行许久的他们不禁眯起眼。“我们真的到了外面了!从不知道这种重见光明的滋味竟是如此地美妙!”
他们一路沿着蜿蜒曲折的地道走下去,发现地势似乎愈来愈高,兴奋地想着这条道路必是通往地面上的。果真到了尽头,他们找到上方有一块可移动的石板,萧磬宇纵身爬上去,然后再将孟筑拉了起来。
他们置身于天地一色的雪白之中,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四周被覆满霜雪的树林所包围,空气里蒸润着冷冽的雾气。
“我们现在又是在哪里呢?”她茫然地看着周围,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然而在这样一片冰天雪地之间,他们该上何处求援?
“我们是在森林里。对了,那城的四周有森林吗?”
“我想起来了!伐斯摩那提到他们自楼兰一路南行,在抵达‘圣山’——阿尔金山之后,有一只大鹰领着他们穿越危险的山路,到达一座山谷。在那里,他们建造了新城。”
“这么说来,我们很有可能是位于城外的山区之中喽!”
“可是,”她忧虑地说。“我们要怎么走出这个山区呢?我们根本不晓得那座城到底在哪个方向,又没有指南针等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