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再的模糊她的视线,直到她发现自己看不见路时,她才委屈的就着路灯,缓缓蹲下来痛哭。
为何你不自私些?如果你自私些,或许我还放得下心,回去意大利……山卓对她说过的话,清楚地在脑海中响起。
她也想啊,想自私点、想多为自己着想,但淮能叫一辈子都在委屈中过日子的人学会自私?
“傻瓜,笨蛋!”山卓其实才没真放心止她独自回家,他只不过光骗她放她独行,但随后他又出门跟在后头。
“山……山卓?”哭惨的她在鼻息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时,抽抽噎噎的想看清楚。
“废活,不然你以为三更半夜的淮会好心的当白马王子救你?”他捞起哭成泪人儿的宝贝,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你……你怎会……”他不是已经进屋子去了吗?怎会……
“因为我知道有个笨蛋老爱胡思乱想的,所以就偷偷摸摸的跟在她后头想保护她。”莫可奈何的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却发现她的眼泪越抹越多,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他干脆弯下腰一一的吻走它们。
“说,我父母跟你讲了什么话?害你不怕被坏人怎样了的哭惨在路边。”他装出恶狠狠的模样逼瞪她。
他要命的发现,就算她哭得眼睛像兔子眼,可这张小脸依旧是他看不腻的娇颜。
“他们都很好,才没对我怎样。”她七手八脚的推开他,背过身抹干眼泪,“他们都很亲切,我喜欢他们。”
“那你干么一出我家的大门就哭得淅沥哗啦的?”他压根就不相信他爹地和妈咪没对她说了些什么,要不然她怎会突然倔强的不让他送她回家,哭倒在路边。
“我……”委屈的咬着下唇,她怎么跟他说她难过是因为不想他离开她呢?
“你不跟我讲也行。”他强硬的拉着她就要往前走。
“等我把你送回家以后再回去问他们。”
“不要啦!”尹筱缦紧张的拉住他的手。“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说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的。”他不满她的刻意隐瞒,“在我离开你上楼洗澡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你却心情不好了?”
“是真的。”她着急的抱住他的手喟然叹道:“因为我有感而发,所以才会心情不好。”
※ ※ ※
他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父母、哥哥,甚至阿姨都对你很好,那让我好羡慕好嫉妒,看到你,想起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所以……”她的浯气万般无奈,甚至说到后来还有些哽咽。
“笨蛋!”山卓恼火的狠狠在她头上敲一记爆栗,“你忘了你现在有我了吗?什么我的、你的,神经病,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懂吧?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他的好、他的体贴让她冰冷的心蓦地温暖起来,唇角缓缓浮出甜美的笑容。
“谢谢你。”尹筱缦仔细将他的好、这种幸福的感觉收藏在心底,逐渐有了自己的打算。
“哭够了吧?”看着她那张惨兮兮的小脸,山卓叹气的骂自己,为何总让她掉眼泪呢?
“嗯。”其实她还哭不够,但却不敢说。
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止她诧异得忘了自怨自艾。
他背对着她,半跪起身子然后说:“上来吧!”
“啊?”她不可思议的瞪着那结实的背。
“背你啊,还犹豫什么?”他不解她干么还慢吞吞的,他的动作不是很明显了吗?
“我自己走就好。”她只是哭惨了,又不是跌断腿。
“我想要背你,不行啊?”山卓恶狠狠的扭过头瞪她,仿佛她不听活就要冲上来强行将她架上他的背。
“不……要啦。”在气势上她永远是个输家,尤其对手是他的时候。
“上来。”他再次警告,这回尹筱缦放弃拒绝地乖乖叭上他的背。“叭好了,摔下来的话我可不付医药费。”
这句话好像他第一次骑着Hcllo Kittly脚踏车送她回家时的对话。
她的四肢一缠上他的背,他的手立刻搁在她的臀部下方。
“筱缦?”健壮的他毫不费力地向前走着。
“嗯?”她决定让自己再一次的奢侈,让自己最后一次享受他的保护。
“吃胖点,你一点重量都没有。”他心疼的说,天知道要不是她的手脚都乖乖的缠住他,他会以为自己背的是一只纸箱。
“喔,好。”嘴里嘟嚷的同意,事实上她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盾。
“还有。”他接着要求,“不准再给我胡思乱想,还有,明天我会接你上班。”
没听到她的回应,山卓疑惑地偏过头去瞧,感受到贴住他肩胛的粉脸已经传出稳定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他微微一笑,继续走着。
两人的身影在街灯的映照下在他们后头拉得长长的,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山卓以为他们会这样直到永远,怎么也不会知道背上的佳人早有离开他的决定。
※ ※ ※
早上十一点,山卓和罗比较量过足球的脚法后,简单的梳洗完便急忙赶去接尹筱缦,他比跟她约好的时间还早去,因为他想带她回家吃午饭。
他匆忙的赶到她的住处,还来不及按门铃就见到里头有人开门出来。
陌生的女人止他蹙眉,而来人在他还未开口就先说话了。
“你是山卓吗?”女人皱着眉不确定地问道。
“我是。”他保持警戒的说,这女人怎会知道他?
“你要找筱缦?”女人又问。
“对。”他益发觉得奇怪,浑身绷紧,她到底是谁?
“你可以回去了。”女人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保持某种距离。
“筱缦呢?我是来接她上班的。”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筱缦不在?
“她离开了。”女人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却是冰冷的语气。
“不可能,昨天晚上我才送她回家的。”山卓不相信她会如此对待他,不相信她会一声不。向的离开。
“唉,我是她母亲。”中年妇女终于表明身份,用种莫可奈何的语气说:“我是不清楚你们年轻人在玩什么把戏,筱缦昨天半夜三点打电话给我,要我找房东来收回房子,又要我帮她刊学苑办休学,等我赶来这里,就剩下钥匙和两封信,—封给我这个失职的母亲,另外一封就写了要给个叫山卓的。”她边说,边取出手提包里头的信递给他。
淡淡的黄包信封上散发着他熟悉的香味,山卓无意识地接过来,有些茫然地向她道谢。
“我不知道你和筱缦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深深的打量着眼前发愣的大男孩,感慨的说:“筱缦……她很少和我讲什么话,最近的那一次她倒有跟我提起过你,我相信她很喜欢你,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说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事,毕竞我连自己的事都没有处理好,但……我终究还是个母亲,我想……唉……算了,甭说了。”
“伯母。”山卓努力调适心情。“我想进去看看。”不是他不相信她的话,而是他想向自己证实,筱缦真的舍得离开他。
“进去吧!房东明天才会来收房子。”她同情的说,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女儿的。
“谢谢。”下意识的道谢,他缓缓地走进小套房。
他踏进的同时就知道她是真的离开了,屋内少了她的气息,那种感觉比当年他认为父亲只疼爱哥哥不爱他还要来得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