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芸微微一楞,旋即坚定的点点头,就是不敢转过身面对他,生怕自己一瞧见他,所有的坚持与伪装会成了泡影,就这样再也离不开他而前功尽弃。
“为什么?”他一把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向自己,“为什么不等我?”回忆令他痛苦得扭曲了脸,为了她,他甘愿放弃一切,而她,却一声不响的走开?
章芸将脸撇过一旁,低声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请王爷不要再追问。”她的离开,应该让他应许了那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吧?想到此,她心不由得一揪。
“对我来说,事情没有过去,你给我说个清楚,否则我绝不饶你。”她竟敢如此云淡风轻的回答他?难道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念他?
“不,让我走吧,我该回去了。”章芸回避那双满是痛苦的黑眸的逼视,扭了扭被钳制住的身子,尝试着挣脱他。
“有人在等你?”蔺兆祀的脸上泛起一股想杀人的邪恶神色,“你这贱女人,这么快就勾搭上别人?”嫉妒蒙蔽心神,他口不择言的宣泄自己沉重的伤痛。
章芸的身子僵了僵,“是的,我现在过得很好,请王爷不要再打扰我。”忍着被羞辱的泪水,她绝情的道。
“该死!”愤怒让他高高举起手,正要落下时,却接触到她哀戚的泪眼而陡然止住,反往自己的脸颊上狠狠地掌去,随着清脆的响声而来的,是印在他脸颊上发红的五指印。
章芸的心一痛,仓皇的将珍珍放在竹篮里,上前审视着他的脸颊,心疼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打在他身上,却痛在她的心上吗?
“少假慈悲了,滚。”蔺兆祀大手一挥,将她推倒在地,但心中随即后悔不已。
“娘、娘。”珍珍被惊醒,习惯性的呼喊着娘亲。
“珍珍乖,我带你回家去。”章芸站起身,连忙安抚的朝珍珍伸出手。
珍珍停止啜泣,点点头,让她用手臂圈抱起自己。
蔺兆祀没有忽略章芸慌乱的神情,但怒火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咬着牙道:“跟我走。”不管她是否已嫁做人妇,他寻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再放她走。
章芸抬起眼睑,深深的凝视着自己挚爱的男人,压抑住内心的千百个愿意,口不对心的说:“芸儿已非往日的芸儿,王爷还是请回吧。”
“我管不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独自离开。”蔺兆祀大步一跨,捉住她的手腕,“就算必须杀死那个男人,我也要带你一起走。”
他是认真的。章芸从他的眼眸中可以看出那道坚定的目光,“何必呢?王府中,并没有芸儿的容身之处。”他已经有了新福晋,为什么还要逼她回去呢?
“谁说要带你回王府的?”他皱了皱眉问。
“不回王府?”他的意思是,要将她安置在府外?
“我已经不是王爷了,哪来的王府?”他说得淡然,仿佛那个王爷头衔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她惊讶的瞪圆了眼,怎么会这样,她的离开为的就是要保住他的王位呀。
“我违抗了皇上的赐婚,被削去了爵位,不再是王爷了。”他扯扯唇,将困难的过程省略,简单解释。
“抗婚……可是,蔺福晋明明说,只要我离开,你就不会抗婚的呀!”她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语,殊不知这一串话全飘进蔺兆祀的耳中。
“真的是敏儿要你走的。”他皱起眉,今日他总算证实自己当日的怀疑不假。
章芸抿了抿唇,摇头说:“跟福晋无关,是我自己不愿意留下来拖累你的,可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苦心,还是这么做呢?”那她的离开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傻瓜。”他一把将她拥进怀中,“你以为我会让旁人决定我的终身大事吗?为什么不问问我?”他痛苦的哑声道。
泪水扑簌簌的滑落她的脸颊,“你是王爷呀,不该为了一个丫环丧失一切的,而且一个搞不好,就会遭皇上赐死的。”
蔺兆祀摇摇头,“皇上虽然恼怒,亟欲赐死我,不过念在我曾经为朝廷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再加上众朝臣的极力维护,我只是落个削爵而已。”
他不在意的撇撇唇,“名利对我来说不过有如鸿毛之轻,我又怎么可能在意?况且,我既然爱上你,就算为你失去生命都无所谓,又何况名利?”他温柔的拭去她的泪,心疼的凝视着那张令他深爱入骨的秀丽容颜。
“爱?!”章芸茫然的望向他。
蔺兆祀点点头,没好气的道:“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苦苦寻你?”这丫头,为什么总是搞不清楚状况呢?让他白白受了这么多气与苦。
天哪,这是真的吗?她真的从他嘴中听到这个她愿意用生命去换来的字?感动加上惊讶,让她的泪水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嗯……哇哇——”珍珍困惑的看着章芸俯在蔺兆祀的胸前哭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竟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蔺兆祀抱过她,朝章芸说:“我愿意接纳她,带着她跟我走吧。”
章芸用力的摇晃着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误以为她的回答是否定的,他沮丧的低问:“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不是的。”章芸吸了吸鼻子,急急否认,“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呀。”
死寂的心又燃起希望,他期盼的问:“那是什么意思?”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他什么都接受。
章芸拭去脸庞上的泪水,轻笑的看着被他抱着的珍珍,“我不可能带着她跟你走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跟我走?”该死,难道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比他还多得多?
“不……”章芸决定不再折磨心爱的人,清楚的解释,“如果不将她还给她爹娘的话,你说我们可以走吗?”
他惊讶的挑起了双眉,看了看她那带着微笑的秀丽脸庞,欣喜得不可自抑,这么说,这个小女娃并非她所生,根本就没人在等她?
章芸娇羞的颔首,“你仔细瞧瞧,珍珍都已经满足岁了,怎么可能是我生的,更何况,除了你,我怎会让旁的人碰我?”
“天哪。”他大手一抱,将她紧紧的揽进怀中,紧绷的心终于可以完全放松。
“不过……”章芸迟疑了一会儿,又轻轻的开口,这让他的心又揪了起来,该不会又有什么坏消息吧?
章芸羞红了脸,欲言又止的将他的大掌往自己的肚皮上压。
“芸儿?”乍然接触到那微突的肚子,蔺兆祀的眼珠子瞪得有如铜铃般大,久久无法出声。
她轻轻的点点头,娇笑垂首。
“天哪。”他长喟一声,搂紧今生今世的最爱,轻吐出声道:“从今以后,永不分离,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他低下头,深情款款的瞅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发下誓约。
“吾心亦然。”章芸艳然一笑,偎向他,感谢老天,他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尾声
静谧的房内不时传来虫鸣声,像首交响乐似的在黑夜中回荡着。
“告诉我,你后悔过吗?”章芸偎在蔺兆祀怀中,轻语问着。
“傻瓜,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又何来的后悔?”他用手指轻点了下妻子的鼻尖,坚定的说:“功爵利禄如过眼云烟,怎么比得上娇妻稚儿所带来的幸福?以后不许你再这么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