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精品街上一家精品店里,一个年轻的妈妈牵着五官端正的小男孩。
阳光照进精品店的落地窗内,小男孩与妈妈站在玻璃边,随着母亲的眼光看着一整排精巧雅致的瓷器娃娃。
他轻轻摇着妈妈的手,“妈,这些是什么娃娃?”好多喔,还都穿不一样的衣服耶。
“这些娃娃都是新娘子啊,每一个国家的新娘子装扮都不一样,脸蛋也不同。”
“是像舅妈一样的新娘子吗?”
前些日子妈妈有带他去参加一个好多人、好热闹的宴会,妈妈说那是舅舅的婚礼。有个新娘子好漂亮哩,妈妈说那是舅妈,他最喜欢新娘子了。
“嗯。”
“那她们都是舅妈吗?”小男孩把新娘子和舅妈划上等号。
母亲笑出声来,“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会变成新娘子,项磊以后也会有一个自己的新娘子啊。”
“真的吗?像舅妈那样漂亮的新娘子吗?”他从来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新娘子呢。
母亲笑声清脆,抚抚他细顺的发,“是啊。”
真的吗?新娘子是他的吗?他紧紧盯着个个不一样的新娘娃娃,突然专注起来。
这是一系列世界各地的新娘玩偶,精致的穿着代表着当地的传统特色。
母亲瞧他这样专心,将他额际的发拨开,蹲了下来想逗逗他,“这么多不一样的新娘娃娃,项磊喜欢哪一个?是长长睫毛、漂亮金头发的新娘子?还是喜欢这个戴高高帽子的新娘?”
“我可以选?!”他瞪大眼问着母亲。
“嗯,你选。”
他瞪亮眼慢慢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圈,然后指了指其中一个穿着好漂亮好漂亮衣服的娃娃。
那细热的绣丝,红红不刺眼的贴身裙摆,露出像妈妈一样漂亮的小腿。
“妈,就是这个,我最喜欢这个新娘子。”他谨慎的决定。
“啊?”母亲很是惊讶,但随即眉开眼笑起来,抚着孩子嫩嫩的耳朵,“项磊知道这个新娘子身上穿的衣服叫做什么吗?”
他摇摇头。
“那叫旗袍,是中国新娘子穿的衣服。”
“旗袍……中国新娘?”他跟着念了陌生的生字一次。
母亲很好奇,为何在这么多亮眼艳丽的娃娃中,儿子会选上这个雅致而纯净的中国娃娃,一般,不都该喜欢穿着纱裙、双眼皮大眼睛的洋娃娃吗?
“你喜欢她哪里?”母亲蹲下身,与小男孩齐高的看着眼前的中国新娘。
他想了一下,看着娃娃白白的脸,鼓鼓的颊,黑黑的头发,还有……那好漂亮、好漂亮的大限睛。
他停在娃娃单眼皮的眼睛上,认真而笃定的回答:“眼睛。”
呵呵,竟是和他父亲同一个答案。
母亲笑得更甜更甜,告诉了他,“项磊,那叫做单眼皮大眼睛。”
他着了看母亲,“单眼皮大眼睛?”
“嗯。”母亲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爱。
“像你的眼睛一样吗?”
第一章
夜晚的大学校园,晚风凉爽,月色昏黄,除去上课前的时间之外,校园内见不着几个人影,黑色树影幢幢叠叠,加上前一阵子BBS站上传出有女同学在这停车场旁的林萌树道上发生强暴末遂事件,更加添夜里的阴森气氛。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聪明的女学生绝不会迟到而与人群脱离,多半成群结队浩浩荡荡,要不然也会尽可能避开偏僻小道,走远些但光亮的大路。
可偏偏就有一道慌慌张张的人影朝小路奔来,不算高大壮硕的身子上斜背着厚重的黑色大包包,左手环抱着刚影印好的报纸剪贴资料,右手拿着矿泉水,细细的臂糨里还挂着未干的雨伞,啪啪啪啪,踩进了通往教室的长长林荫暗树路里。
行动看来很快很紧凑,可是移动距离却不大。
“呼呼呼……”戴乔安越是急着想通过这暗路,越是手忙脚乱迈不快步子。
黑色包包上的PUCCA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笑得很得意。
虽然笑得很不是时候,可是,她喜欢这卡通娃娃的笑容,简单鲜明,且挂着和自己一样的眼睛。
她举起手用力拍了一下PuCCA算是给自己个鼓励,然后是低头一冲,心中暗数着秒数,祈祷十秒后安全抵达教室。
“冲啊……”
教室内会有成熟可爱的薇萍安慰她担惊受怕的心。
那是一路罩她上大四的同班同学,要不然以她那胆小害怕、丢三落四、不精明的个性,怕是活不过大学四年,便被大学里乱七八糟的制度给赶出了校门。
像现在,她仍是勇于尝试另一样可能让她结束求学生涯的动作,虽然她还喃喃自语的鼓舞着自己,“会的、会的,我——会——安——全——成——功——抄——小——路……”
跑跑跑跑跑,目前看来平顺又如意,眼看就要到达光明的彼端,她简直瞧见了窗口的薇萍,啊哈哈哈,教授啊,我来了……
可一个不慎,她竟被地上一段废弃的木头绊到双脚。
伴着跌倒的幅度,巨级的惊空尖叫,直达月亮高挂处。
“啊……”
她毫不客气的吻上了湿泥地上的土。
尖叫声传进了不远处上课的师生耳里,原本等在窗进心中就已万分忐忑的薇萍,马上认出了出声者,“是乔安!”
几个男同学一听是戴乔安遇难也急匆匆如火车头似的奔出教室,原本安静的校园瞬时热闹滚滚,连邻班都有人探出头来想赶去救人。
“乔安!”薇萍像枝箭射了出去,冲锋陷阵的同时伴着另一颗子弹。
她稍转侧头才发现,是那个为乔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蓝元海。
“人呢?!往用个方向跑?!”三秒后追至乔安倒地处,蓝元海眼冒红丝,问着还没爬起的乔安,眼睛恶狠狠盯着黑暗的树林一方,一副绝不放过凶手的模样。
跌坐在地痛得龇牙咧嘴的乔安,忍痛吸着气指向地上不远处的烂木头。
蓝元海一经指示,便像机器人获取资料,然后看也不看黑暗中的幽深可怕,勇往直前的冲进树林里。
捡完一地飞纸讲义的薇萍赶紧扶起咬着牙的乔安,着着她的一身泥,及似乎很愧疚的苦笑咧嘴。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乔安小小声的深表愧疚。
薇萍低头看见乔安皮包上的脏黑PUCCA,狠狠吐了口气,“你们两个的表情还真是如出一辙。”
“嘶……”擦伤痛得乔安下眼皮直发抖,但还是要问:“你说我和谁啊?”
“这个。”薇萍拍拍PUCCA,换将背包背到自己身上,虽是心疼她的伤绘,可是那冷静中、心疼中,蕴涵风雨欲来。
嘿,有人似乎生气了,乔安和薇萍四年的同学可不是当假的,这点认知她很熟悉。
“呃……我也觉得像耶。”乔安深谙暴风雨前最宁静的道理,涎着张脸努力求予不死。
但是……风雨还是席卷而来,在乔安头上下冰雹。
“像个白痴!你是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是不是?!你是不知道这树荫道夜晚不能走是不是?!若不是你嗓门大,也许明天的BBS你就上头条了!你真的是白痴到让我会气死!我不是叫你走正门那条路吗?!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啊?可恶的登徒子!如果让我遇上我一定一拳打昏他,第二拳顺便让他命根子断!”
一连串冰雹下得乔安连痛都忘了,可是燃还是止不住满脸问号,“薇萍……”
“别装无辜可怜!而且不是我说你,你干嘛又迟到?”明知道迟到落单就危险,你还傻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