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汤?”曼曼眉毛暗自打结,“怎么颜色……这么奇怪?”
“奇怪?”季香兰随着她的话,眸光停在碗中,接着她恍然大悟,“喔,我加了黑糖,所以颜色较深一点。”
这颜色岂止深一点而已?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绿豆汤要怎么煮,可是……
“绿豆汤是加黑糖的吗?”曼曼不确定的问。
“问得好,我告诉你,这是姑姑的新发明喔!”说到战果,她就顿感光荣无比,急着与侄女分享,“我今天很厉害,才煮三次就成功了!”
“这么厉害!”曼曼钦佩地望着身边的人。
季香兰用力点点头后,开始述说过程,“煮第一次的时候,陈嫂没有告诉我要用小火慢慢熬,结果汤烧干了,绿豆还死黏在锅底。
后来我又拿另一个锅子重新煮,可是你表弟打电话来,我一个不注意把整包糖全倒了进去,结果怎么加水都没有用,还是甜到恶心极了。
本来我想就这样放弃算了,反正冬天喝绿豆汤很奇怪,但是心里实在很不甘心,所以就决定煮最后一次。”
看姑姑讲得丝毫不觉得丢脸,曼曼只好在她的期盼下,问出她希望她问的问题,“结果呢?”
“结果——这就是战果了啊!”伸出手指指向曼曼还端着的碗。
曼曼的目光跟着转回碗中看了看又抬头,眼眸中还是困惑,这跟加黑糖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说了吗?煮第二次的时候不小心将糖全倒进去了。”
季香兰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奇怪!她侄女以前有这么笨吗?
“所以?”曼曼一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煮第三次的时候,我翻遍了厨房,只找到黑糖。”随着公了解答,季香兰又露出那种自呜得意的表情,“不过,你姑丈说很好喝喔!”
姑丈说的……曼曼拿碗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就她从小到大的经验,只要疼老婆的姑丈说姑姑煮的很好吃时,就代表简直不能人口,不过有幸做牺牲的人,最好跟他的说法一致,否则——
记得她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说了实话,惹得姑姑信心大落,结果她的下场是将那锅难吃到恶心的菜吃完,并用毛笔抄写整本国文课本。
直到现在回忆起来,她还是觉得恐怖,尤其那锅菜她还是一边吃一边吐的,当晚还闹肚疼呢。
将碗凑近鼻前闻了闻,曼曼努力咽下卡在喉中的恶心感,一边努力地让自己不改面色,一边将碗往床旁的小桌放去。
老天!那是什么味道?除了早知道会有的烧焦味外,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
“你不喝吗?”季香兰看了看她搁下的碗,有些失望的问。
“谁说的。”话一冲口而出,曼曼随即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遂调整好有些拔尖的声音,轻柔地奉承:“姑姑的新杰作我怎么可能不捧场呢?只是才吃完大餐回来,肚子有些胀,所以想等一会再喝。”
这些似赞美的话,果然让季香兰咧了个好大的笑容,曼曼暗暗地吁了一口气。
“曼曼,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呀?”炫耀完自己的作品,季香兰终于忆起自己兴匆匆来到侄女房间的目的了。
闻言,曼曼才舒畅的气管,又迅速地在她的胸口打结,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些惊慌羞窘的成分在。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载回来的?你看到了什么?姑姑,你怎么可以偷窥呢?你……”
哇!只是一个问题,她反应那么大?
连珠炮似的声讨令季香兰大感吃不消,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前做噤声状,“嘘——”
“这是不道德的,你……”曼曼赫然声止,有效地被姑姑给打断了那歇斯底里的情绪。
“我是担心你这么晚还没回家,怕你路痴的毛病又犯了,所以才从窗口往外采了探,就看见你从一个男人的车子里下来。”
解释完自己并非偷窥后,季香兰疑惑地观察她的反应,然后露出一抹贼笑。
“他就是你刚刚差点流口水的人是不是?他是谁呀?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今年几岁……”还好、还好,姑姑没有看到那一幕,曼曼暗自庆幸了一会。
“哎呦!你别瞎猜啦,他只是个朋友。”起身不理季香兰的好奇,她拉起喋喋不休的她往门口的方向带,“今晚的感情培养课结束了,非常成功,我们的亲情呈直线成长,晚安!”
“我还没问完,他……呃,绿豆汤记得喝。”最后一句话狠狠的摔在门板上,季香兰不甘心的瞪着眼前阻拦她的木头。
“怎么?被赶出来了?”林昂洗完澡还不见爱妻回房,只好来逮人,却正好看见他那好八卦的老婆,一副想将那价值不菲的门给劈了。
“她越来越不可爱了,有秘密都不跟我讲了。”季香兰转过身,嘟着嘴巴跟丈夫抱怨道。
听出她话里的落寞,林昂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走过来环住老婆。
“老公,我好怀念她拉着我叽叽喳喳的时候喔!”将脸埋在林昂的胸口,她呢喃地说。
“曼曼长大了,她……”林昂一边搂着爱妻回房,一边低柔说一些安慰的话语。
贴在门板上,曼曼只听见姑丈越来越远的声音,她松口气,走回床上,蓦地,那俊伟的身影再次袭上她的脑海——
趴上床,曼曼将自己快烧起来的脸蛋里进枕头里,她的心跳怦怦作响,偌大的声响仿佛传遍了整个房间。
一直到这个时刻,她才确认了自己的心情,是高兴、是兴奋!
噢!老天!他吻她是不是代表他对她也……
嘻……她兴奋的想放声尖叫。
翻个身子,曼曼盯着天花板,贝齿轻咬下唇,嘴角却止不住地一扬,紧紧抱住怀里的枕头,一颗心飞上云霄,悠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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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果然如他想的一样,好软、好嫩、好甜啊!
程恩忍不住地再三回味着。
他仔细回想,自己可当像今天一样,对一个女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看进了眼底。
扪心自问,季曼曼就如同他第一次在机场瞧见她时,所下的评语一样,没有到让人呼吸急促的地步,可为什么,他就是想将她的一切看个清楚?
努力地想拨开缠在心外围的层层布幔,理个明白,却本能地缠得更紧,他不禁苦笑,原来这几年除了在几个生死之交面前,他已经很少有想将心拉出来晒晒太阳的冲动了。
一阵刺人的强光,把出神的程恩给唤了回来,他甩甩头,决定先按下自己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的疑团,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开这一切的迷思。
再看一眼对街花园洋房二楼才亮灯不久的房间后,他放下手煞车,踩下油门,缓缓将车子驶向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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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知道桐安他们母子俩的去向,她应该可以一夜好眠,可是她却一连好几晚睡不好。
莫说是睡眠品质不好了,她连上班的时候,眼儿锁在桌上堆得高高的资料,她都没有心思看懂它,虽然她平日也是这样的。
唉!这都怪那一吻啦,害她一直流连在那个画面里,钻研他的心意而无心一切。
所以当桐安终于跟她联络时,顾不得姑丈锁死的浓眉,曼曼硬是请了假,跳上计程车来到台中这家著名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