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像是两人要诀别般的疯狂缠绵,直到楚倩喘不过气才分开。
“楚倩。”他唤她,楚倩抬起头,看进他深沉眼眸,他缓缓低语,“我们的恋爱,已经开始了,别……轻易爱上我呵。”
楚倩脸色大变,她推开他疾步进入大楼,满脑子混乱。
隐雷凝视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希望她会喜欢他给她的惊喜。
电梯里,楚倩心慌意乱。
太快了,才第三次见面,他们就接吻了!她从不曾这么轻易给初认识的男人机会,怎么拒绝不了他的吻,他还开口问她耶!楚倩懊恼不已。
“楚倩小姐吗?”门口,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工读生叫住从电梯走出的她,她疑惑,“我是,有事吗?”
工读生松了口气,“我等你很久了,有位先生要送花给你。””
“拿来吧,我签收。”从没有人把花送到家里,楚倩隐约觉得怪怪的。
“可是,不只一束耶。”工读生的表情很奇异。
“那会是几束?”楚倩觉得好笑,她还没万人迷到花收不完。
“嗯……”工读生捏着下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耶,拿上来就晓得了!”然后他拨了手机,“喂,她回来了,把花一一拿上来吧,小心点,还有花瓶水器喔。”
接下来的情况全然失控,十多个人依序搬进玫瑰花,种类繁多,数目惊人,楚倩只好把大门打开,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各式各样的玫瑰渐渐占领了她的屋子。
“这是阿瓦罗,那个是天堂玫瑰,还有天使之颂,紫色的,很美吧!”工读生一一帮她介绍,楚倩眼花撩乱,“蓝月、冰火、青空、双色佳人、日光玫瑰、粉红和平、紫钻玫瑰、夏日阳光、白黛安娜……”
送走了一群花店工读生,楚倩倚着门扉,她吁了长长一口气。
望着眼前一片玫瑰花海,她无力的贴着铁门往下滑坐在地。
隐雷,掉在地上的卡片只简单写了这两个字,但每朵花瓣却仿佛反复地朝她呐喊他的名字。
屈膝抱着自己,楚倩低头将脸埋在膝盖间,觉得好虚弱,她逃不开,回到家,还是逃不开,她脑海盘旋着隐雷迷人诱惑的低语:别……轻易爱上我呵……
真能不爱上他吗?
楚倩没把握了,这场恋爱游戏,第一局,他胜她负。
第五章
隐雷此次访台的行程很低调,即使他在派对上引起偌大骚动,八卦杂志一个字也不敢写,全被高层压住消息,但是隐雷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决定,他打了通电话给亚象出版社的董事长。
“日安,我是隐雷,我想贵出版社替我撰写一篇专访,但是,我要指定采访编辑。”不用问,他只要楚倩。
亚象出版社内传的沸沸扬扬,隐雷身份神秘,大有来头,有人认为这是楚倩欲挤下纪雁妮取而代之的手段,楚倩在出版社没有朋友,她不解释,也没有人帮她反驳。
中午时刻,同事们三五成群的吃饭,而楚倩只有一个人,平时多得是约她吃饭的男人,但这个月的午餐,她的时间只属于隐雷。
第一天是玫瑰,第二天是百合,第三天是郁金香,第四天是雏菊,楚倩觉得他像癌细胞似的在她生活扩张,她没空约会,下班就是回家等着开门,一个女工读生一边替换花束一边好生羡慕的说:“楚小姐,现在我们花店就你一个客人,每天去花店,就是忙着进货处理,和老板讨论要怎么布置你的房子,你真是幸福!”
她的夜晚全围绕着他,现在他又来侵占她的白天,楚情很焦躁,她想要退回那些花束,隐雷的卡片上却写着:别忘了,你亲口说过,你只接受花束,绝不会否决我的好意。
他真是了解她,楚倩深刻的害怕,她所有的情绪节奏掌握在他手里。这不好,一点也不好。
“怎么不说话?倩。”餐厅里,隐雷望着低头搅动咖啡的楚倩已经十分钟。
“没什么好说的。”楚倩冷冰冰,“我是美术编辑,不是采访记者,你找错人了。”
“就算你是美术编辑,你的文字功力也不赖。”隐雷拿出一本封面绮丽的旅游书,“沉醉在威尼斯。”他念书名。
楚倩悸动,那是她独立采访威尼斯嘉年华会的独立着作,摄影、文字、美编,她一手包办。
书搁在桌上,隐雷深深的凝视她,“威尼斯在你笔下变得好糜烂哀恸,你为什么对它这么伤心绝望?”
书中有很大的篇幅在阐述威尼斯的墓园岛,照片渲染着白色的大理石、白色的棺木、石碑、十字架,好似她已然死去,躺在一座岛上,拥抱三百六十度的海,静静等着坐船来忌悼她的人。
“我不想谈这本书。”楚倩逃避。
隐雷握住她拌着汤匙搅个不停的手,“那么,你可以谈谈为什么你喜欢白色。”
她倏然抬头睁大眼,他怎么会知道?
“你的衣服或配件,甚至你的书,总是点缀着白色。”隐雷望着她,今天的楚倩一件结染绿色上衣搭白长裤,帅气中带着婉约妩媚。
她用白色,像是试图洗净什么、抹去什么、扬弃什么,难道除了白,她不要色彩吗?
“也许是我穷,白色好搭,所以我穿白色。”楚倩强辩,她的手却微微颤抖,他敏锐的观察力逼得她一逃再逃。
“是吗?我说错了吗?”隐雷一笑,“可是你看起来很不自在。”
“那是因为人太多了,我讨厌人这么多。”人多也是原因之一,但真正让楚倩慌乱的还是他。
“你讨厌人多?看得出来,你没什么朋友。”楚倩一僵,隐雷知道自己踩到她的痛处了,但他是故意的。
“那是我的私事,你无权置喙。”她武装超越来越脆弱的自己。
隐霄却更逼近她,“朋友少,你不喜欢别人打扰你,空间性强,我猜你的房子一定是以白色为主色系,你的地板是木质,是柚木还是檀香木呢?你喜欢白色的花朵,那种深色系的花瓣,是不是让你觉得太冰冷……”
“你偷窥我家?”她愠怒地眯起眼,恐惧使她愤怒。她生气自己的确渐渐的喜欢他送的花,更气自己被他说中。
“没有。”是真的没有,这次,他并没有狡诈地利用特权取得资料。
“我不信。太卑鄙了,你找人调查我!”楚倩甩开他的手,拿皮包走人。
“你以为每天是谁开车送花的?”隐雷攫住她臂弯,不让她逃,眼神锐利,“你以为我的视线在你转身后就挪开了吗?楚倩,我很认真,我一直看着你,你神秘的屏障终会拨云现雾,我会知道你怕什么、逃什么。”
“我怕什么!逃什么!”楚倩冷哼,口吻讥嘲,但她的脸却变得苍白,“隐雷,你真以为你很懂吗?你什么都不懂!”
“也许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你很寂寞,我知道你在求救。”隐雷口气温柔,却深深震慑了楚倩,他击中她的要害。
她浑身一凛,隐雷松手,轻轻地拨开她耳边发丝,“楚倩,你在玩一场躲猫猫的游戏,白色是你的保护色,你藏起自己,把所有男人搞得团团转,没有人找得到你,可是,我会,我会找到你的。”
他熠照眼眸中的誓在必得逼迫着她几乎无法呼吸。
楚倩强自镇定,拨开他的手,绽出微笑,“尽管发表你的爱情大道理吧,光会说大话的男人我见太多了。”
那晚,花店的人按时到来,还带了几个工人,在她空无一物的阳台,搭了个小小的温室,清澈的水塘里,立满荷叶亭亭,几株含苞待放的白色荷花姿态娉婷,花店老板微笑告诉她,“楚小姐,我们不会再送花来了,但是每天会派人来照料你的花塘,不久过后,荷花就会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