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平时,隐雷一定会在女子的身份上大大的取笑莫追风一番,但现在他可没这个心情。
“好,一拿到资料就传给你。”
隐雷看着他,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这件事我不问,也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隐雷很清楚,知情不报,也是违反规定,“可是你要答应我,一旦情况不对,要立刻让我知道,不要一个人在那里逞能。”
莫追风很感激隐雷对他的支持,他点了点头,“谢谢。”
“傻瓜。”隐雷对他扮了个鬼脸,结束通讯。
莫追风心中一直很不安定、很矛盾,他理不清自己的心绪。
隐雷冒着风险帮他,他一定要赶紧问出珍的来历,要是他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隐雷也会被他拖累。
总之,这个任务越快完成越好。
挑选好需要的工具与武器后,莫追风在餐馆打包些意大利面与奶油汤回旅馆,他才刚刚要拿钥匙开门,就听到房间内传来珍的尖叫声。
第四章
莫追风扔下手上的东西,几乎是破门而入的冲进房内,床铺上并没有人,浴室的灯是亮着的,他急忙敲着浴室的门。
“珍,珍,你在里面吗?发生什么事了?”他大声的叫着,“你还好吗?回答我,珍!”
浴室内除了哗啦水声,再无其他声音。
莫追风心急如焚,担心珍是不是在浴室中昏倒了,再也不做他想的开始撞门,没两三下,浴室的门就被他撞开。
珍并没有昏倒,莲蓬头的水开着,淋得她浑身湿透,而她双手握着已经松开的前襟虚掩着,衣衫半解裸露出整个后背,直挺挺的站在镜子前一动也不动,双眼大大睁着,急促的喘息。
“珍!”莫追风着急的大吼,关掉水龙头,很快的拿来大浴巾紧紧裹住她全身,“你为什么把自己弄得湿淋淋的?这样会感冒!”
他这样对她吼叫,珍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他动手要将她抱出浴室,她却死抓着洗脸台,不肯离开。
“放手,珍。”他拿出耐心,缓着口气哄她,“你的头发都湿透了,让我帮你擦干好不好?”
她转身,双手攀着他的胸膛。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她嘶哑的嗓音仓促的问着,不知冷还是情绪激动,她浑身颤抖,就像他在马路旁遇到她时那般。
“看到什么?”莫追风不解。
她的手颤巍巍地触摸着自己的胸口、后背,突然一把拉开莫追风围在她身上的大浴巾。
“你没有看到吗?”珍轻声呢喃,碰触着自肩胛骨蔓延到腰部不同于她脸上肤色的红色痕迹,甚至是手臂上方,也都是深浅不一的红。
她抱着头哀伤的喊着:“我的身体变得这么可怕。红色的火,到处都是红色的火,在我身上燃烧着……”
这次莫追风清楚的看见了,那怵目惊心的伤痕让他的心猛一紧。
他是医生,很明白那是被火烧伤后痊愈留下的痕迹,其实他曾经料想过她可能是咽喉呛伤,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我的声音,我的声音也变得这么恐怖,我……我还是我吗?”泪水目蔚蓝的眼眸中淌下,她惊惶的望着他,“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玄哥哥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是吗?所有人都死了吗?”
“珍,你清醒点,你还是你,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美丽。”莫追风急切却温柔的说着,他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进他怀中,轻轻搓揉着她的头发。
他全然不知她在说什么,也没心情问明白,他受不了她如此伤心惊惧,看着她一脸凄楚,他的心如千刀万剐。
珍抬头傻傻的望着他,他赶紧再次用大浴巾裹住她,将她打横抱到床缘边坐着,此刻他再也无心忌讳男女之别,帮她穿上他干净的T恤与牛仔裤。
“没有你的衣服,你就暂时凑合穿我的T恤,虽然穿在你身上有点大。”莫追风一面擦拭着她的长发,一面语气轻快与她说话来缓和她的情绪,“这是我第一次帮人擦头发,如果弄痛了你,要告诉我喔。”
珍不答腔,突然又安静下来,任凭他照顾她。
看着她惨白的脸,一股油然而生的不忍让他骇然。
她必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与伤害才会如此精神不稳定,现在问她不是更加重她的负担?但是,收留她已经是很糟糕的事,他怎能不问明她的来历?
莫追风搁下毛巾,蹲跪在她面前,一手轻抚着她白玉似的脸颊,既烦躁又矛盾的喃喃自语。
“珍,你到底是谁呢?”
珍的双眸缓缓聚焦在他脸上,轻轻的说着:“我叫珍·诺里,我的父亲是皮耶罗·诺里,我……我的家人都死了,死在一场大火里。”
莫追风皱起眉,他记得黑手党的各大家族,但是并没有诺里,而高层中也没有人叫皮耶罗。
“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路边?没有亲戚收留你吗?”他依循着她的话试探。
“收留我?”她歪着头,像是不懂他的意思。
也许珍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想法,莫追风凝视她迷惘的神情想着,如果由他提问题让她回答,也许会容易得多。
换个方式,他又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岛,你还记得吗?”
珍迟疑了会才点点头,“那里是……暗之屿,迷幻之境……”
她还记得地名!莫追风心中燃起希望,紧接着问:“那是你的亲戚家吗?你认识那里的人吗?”“不,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她紧张的咬起唇瓣。
“那是谁带你到那里去的?”
如果不是认识的人,那么她可能是被掳去的,只要知道是谁,那么她的身份就好确认。
“我、我不记得了。”珍害怕的双手交缠,目光左右飘移。
“你再想想!”莫追风捧着她的头,强迫她的眼睛看着他,“这很重要,你一定要想起来。”
珍被他认真的态度怔住,她的思绪混乱、记忆翻滚,在她的脑海中,片段片段的影像像飘落的照片,掠过她眼前又很快的消逝。
“我的头好痛!”她突然尖叫,双手压着额际,整个人往前撞。
她的冲击毫无预警,莫追风搂着她的腰被她的冲劲撞倒在地,就在同一时刻,一颗银弹划破夜色,射穿玻璃,在墙上射出一个弹孔。
玻璃碎落的声音引起珍的惊恐,她放声尖叫,瑟缩着身体躲在莫追风身后。
莫追风是惯用手枪的人,看那弹道就知道是冲着他来的,如果珍没有撞开他……
接着一连串扫射,将地板打出一排洞。
“该死!”
莫追风将珍护在身后,掏出随身手枪,根据弹道判断狙击手的方向连发射击,这种手枪可自动调整远近距离,是莫逐日的杰作之一。
对面大楼一个人影中枪坠落,可是他很清楚狙击他们的不会只有一人。
“快点,我们走!”他赶紧拉着珍的手臂,冲出房间。
旅馆内的房客因为枪声而慌乱四窜,正好给了他们极佳的掩护,莫追风冷静的拖着珍的手臂快步走着,远离了人群一段距离,闪躲进一条隐蔽的巷子。
珍浑身颤抖,不住喘息,浑身无力的倒在莫追风身上。
“我想起来了……”她的声音本就沙哑难听,经过一阵嘶吼尖叫更是恐怖,“罗伊……他是罗伊,他说‘罗伊·卡麦隆,我的名字。’一只金色、一只蓝色眼睛的人。”
听到罗伊的名字,莫追风浑身一凛。
珍一说完,就不住的抱着后脑勺直喊头痛,在他怀里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