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宁槐冷漠的说,“能叫我这个名字的人,多半都死了。”
罗伊不以引为意的耸耸肩,“你不是一个人吧,你的伙伴呢?”
“报告,”门外部下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首领,有人来访,是一个叫单耘疾的东方人。”
“让他进来。”罗伊挑着眉,倒也不意外单耘疾这么直接。
“好久不见,罗伊。”单耘疾大大方方的从门口走进来,然后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指指宁槐,叹了声,“我劝过这家伙,不过你知道,他就是不习惯从大门进出。”
宁槐酷得很,仍是面无表情。
“没关系,来者是客。”罗伊笑得很温和。
单耘疾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点也不在意罗伊的态度和表情,“既然是客,那么客人至上的道理,你应该听过吧?”
“那要看是怎样的客人喽。”罗伊耸耸眉。
“是吗?”单耘疾哼了声,“如果是来讨债的客人呢?”
“那容易。”罗伊摆摆手,“把这几年的交易清单列一列,我很乐意付钱。”
“金钱债易偿,人情债难还。”单耘疾懒得陪他装疯卖傻,他单刀直入的说:“钱,永夜不会要;人,只要你停止对莫追风的通缉追捕,你我之间,从此一笔勾消。”
“你想太多了,天王。”单耘疾直接,罗伊比他更直接,“一句话,恕难从命。”
“我能够随时进来,就能够随时取你的性命。”宁槐冷冷的开口,当着罗伊的面折断那根古巴雪茄。
“欢迎之至。”罗伊不在乎的再度点燃一根雪茄,“你们最好现在杀了我,然后派出大批人马解救莫追风,可是有一个人,却是一定要陪我一块赴黄泉,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意思?”单耘疾的眉头聚拢,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莫逐日在我手里。”罗伊说得很云淡风清,一点也没有威胁的火药味,“至于她被关在哪里,只有我知道。”
“你吓唬我,罗伊,这太不高明了。”单耘疾嘴巴逞强,手心却冒出冷汗。
“天王,我怎敢吓唬你。”罗伊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随即又嘲弄的笑起来,“仔细看看。”
他丢出个电子手表给单耘疾,表面上平凡无奇,事实上,却是永夜四堂主专属的通讯器。
单耘疾检查,确定那是莫逐日的东西,他沉重的对宁槐点了点头。
“当然,你们可以不用理会我。”罗伊喷出一大口白雾,就朝着宁槐的面,“就凭永夜的实力,要和黑手党撕破脸也可以,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只是——”
他语锋一转,尖锐而讽刺的厉声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和月神会杠上了,应该没什么精神再陪我玩,为了新堂修这么做,值得吗?不怕他也和我一样,来个恩将仇报?”
“你到底想怎样?”单耘疾没那么多工夫和他闲扯淡,他握着那只通讯器,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选择题。”罗伊叼着雪茄,十指交握,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莫追风和君远玄……喔,你们该很清楚‘他’真实的身份,不用我多费唇舌才是。两个人选一个吧,新官上任,我要杀鸡儆猴嘛。”
单耘疾现在用膝盖想也知道逃亡的那两人是什么关系,不管牺牲谁,活下来的那个都不会好过。
“不行?”见单耘疾面有难色,罗伊很能体谅的点点头,“那就是莫逐日喽,反正她跟莫追风是孪生兄妹,我也可以将就。”
单耘疾陷入两难,他看着宁槐,他也是同样眉头深锁。
“没关系,你们可以慢慢考虑,反正一个人被抓起来,几天不喝水不吃东西,偶尔被虐待一下,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扔下威胁,罗伊将雪茄念熄,起身打算离去。
“等等。”宁槐冷声开口:“我决定了……”
“不!”单耘疾突然截断他的话,宁槐不解的看着他,单耘疾眼中流露少见的认真,“你不用老是逞强,我说过会陪你一块承担的。”
单耘疾转而向罗伊开口,“由我来决定人选,可是我有附带条件。”
“哦?”罗伊挑高了眉,突然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说说看。”
深吸一口气,单耘疾目光锐利如炬。
第九章
莫追风讲得信心满满,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安然从意大利逃脱,但是,没想到这一路实在是太顺利了,出乎意外的顺利。
他们一直等到傍晚才离开非里库地岛,快艇于深夜停泊在卡拉布里亚的席拉,那一片崎岖岩岸海峡地形,正好掩护他们两人上岸。
换上一般旅客游览时的装扮,他们转搭火车前往罗马,抵达文西机场,莫追风惊讶的看见两个百般无聊,在和柜台小姐聊天的家伙。
“怎么了?”珍扯了下他的衣袖,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莫追风拉着她在机场大厅的椅子坐下,“你在这里等我,要是在登机前我都没回来,你就自己转机去日本。”
珍紧张的四处张望,“是不是有人发现我们了?”
“没有,你别担心。”他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我只是去确定一点事情,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叫我。”
她惴惴不安的点点头,他谨慎的再三交代后才离去。
莫追风压低帽檐,假装是旅客在旁边排队,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偷听三人谈话的内容。
“苏菲亚,你长得如此耀眼迷人,让我都舍不得离开意大利了。”隐雷潇洒的拨弄着额前头发,一双桃花似的眼像是要引人犯罪般,直瞧着那名柜台小姐,“可惜公务在身,我随时都可能随风离去,就让你我在今晚共进晚餐,留下个刻骨铭心永难忘怀的记忆吧!”
“别听他的,苏菲亚,他的女朋友绕着地球跑,多得数不清,永难忘怀的记忆都足以出三十六册成集的回忆录!”明款火一屁股挤掉隐雷,突然从手心翻出一朵玫瑰花,献到柜台小姐面前,“我才是对你真心真意的,我的心就像这朵玫瑰,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栏,也只求与你刹那的永恒!”
苏菲亚还来不及收下玫瑰,它已经在隐雷的手里被折成好几断了。
“苏菲亚,区区一朵玫瑰怎能配得上你。”隐雷变本加厉,龇牙咧嘴的一脚踹开明款火,“我能为你生为你死,我的出生就是为了与你相遇的,前世的我绝对是属于意大利。”
“苏菲亚!”明款火暗干隐雷一拐子,将他俊美无俦的脸压在脚下踩踩踩,“我不只为你生为你死,我还能许你个未来!”
“未来太遥远了,还是许你个今晚比较实在。”隐雷从后勒住明款火的脖子,另手捂住他的大嘴巴,“苏菲亚,别再犹豫了,答应我吧!”
明款火反口咬了他一记,痛得他哇哇叫,明款火赶紧扑向前去把握机会,“苏菲亚,听我说……”不过他什么都来不及讲,浴火重生的隐雷一把拽起他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喂喂喂,轻点,你想谋杀兄弟啊!”明款火吓得唉唉乱叫。
“兄弟?”隐雷露出足以迷倒众生的招牌笑容,不过在明款火看来却恶心得很,“是兄弟就该知道兄弟妻不可戏的道理。”
“我只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明款火掏掏耳朵,分明不把隐雷放在眼底。
“你这下流无耻的家伙。”隐雷青筋暴露,眉毛都快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