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岚风怜惜地摸摸涓鹃的头,非但不消极,反而心情愉悦地安慰她。「我跟你想的不一样,如果不是结了婚,我无法名正言顺地拥有全部的你。只要想到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就会溢满我的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涓鹃娇媚地笑了。「说得也是,我应该乐观些,我很难想象如果等到我毕业后才嫁给你,那这段日子不知道会少了多少乐趣……」她露出一张贼兮兮的小脸。「那样我一定受不了……」杜岚风被她逗得大笑。
她趴在他的大腿上,享受短暂的惬意。
他们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日子。
医学系沉重的课业常常压得涓鹃喘不过气,幸好,杜岚风总是在一旁为她加油打气,不仅在课业上指导她,还叮咛山口菜子要常炖些补汤给她补脑、补血、补气……天时地利人和之便,让她在课业上拔得头筹。
除此,同学们私底下也议论纷纷,齐同学不仅是品学兼优的榜首外,也快要变成医学系的系花了。多了几分丰腴,人显得更漂亮了,走在路上,她的气质和光彩也常常是路人目光的焦点。
为什么?难道是爱情的滋润吗?
虽然他们在学校的相处模式已经特意避人耳目,不过,校园里还是谣言满天飞。
在躲躲藏藏、若有似无间,当事人又不愿出面证明,局外人只能自个儿想象揣测,越暧昧不清的消息,就越多人讨论。
可是,他们越来越有郎才女貌的架式,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杜岚风和涓鹃聊天时谈到:「如果当同学和教授知道我们不是他们眼中认定的男女朋友,而是一对夫妻时,不晓得大家会有什么反应?」
涓鹃反应快速地答道:「我怕女同学受不了打击,因为医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被我夺走了……那样会让我觉得我罪大恶极!」
「可是,继续隐瞒下去是不智之举。当初是我替你顾虑太多,担心你无法面对『公开』后的关注和压力,所以才同意的!」他表情十分正经地说。「现在如果你『心理建设』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我都有可能给全校的师生一个天大的惊喜!」他嘴角勾起一抹吊诡的笑意。「不然,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怕你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
天啊!涓鹃这才想到,亏她是医学系的学生,居然都没想到要避孕?也许现在她肚子里正在孕育新生命……突然,她的双脚发软,差点跪到地上。
「哼、哼!」他得意洋洋道。「骗你的啦!」他大刺剌地拉住她。「你忘了你嫁给名医吗?我知道你懒得算自己的危险期,所以我已经主动帮你算好了。安啦!」他在她耳鬓旁喃喃说道。
「是吗?」涓鹃终于放下心来,赶紧跟在他后面走著,有些沾沾自喜地说:「我突然觉得我真是上天的宠儿,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到自己如此幸运,不只嫁给一代名医,而且还是一个这么疼爱我的丈夫,甚至还愿意当我的『生理时钟』呢!」
踩背按摩是她对杜岚风平日辛劳的回馈。每晚睡前,如果念完书她还有体力的话,便会给他来段免费的马杀鸡。最后,总不免来场翻云覆雨。
假日时,则是涓鹃补眠的好时刻,也是他们心灵交流的时候。有时他们会从容不迫地做爱嬉闹。有时他们会出去游山玩水,或是去齐家参加家庭聚会……
他希望能赶快放暑假,到时候他就可以带她出国去自助旅行,玩遍全世界。
在风声、雨声、读书声的闲情日子里,两人夫唱妇随,人生夫复何求?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但他竟又带著一身冷汗在涓鹃身畔惊醒。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永远也忘不了……原来,记忆里留下无法毁灭的黑暗血痕烙印,才是最残酷的。
不知过了多久,涓鹃居然也醒了,身上只有穿著清凉的内衣内裤的她偷偷地捱向他,嗲声道:「没有你,我好冷……」
「涓鹃……」他回过头,给她一个热腾腾的吻。
「岚风。」在夜色漫漫的窗边,借著柔情的月光,她隐隐约约地看出丈夫愁眉深锁,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胡思乱想道:「是不是因为我哪里做不好,所以让你心情不好,烦恼得夜里睡不著觉——」
「不是你。」他的鼻梁不断地摩擦她的鼻尖,解释道:「你的小脑袋瓜别胡乱瞎猜。」
「那是谁?」天啊!自从做了夫妻后,涓鹃就变得神经兮兮,稍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那么这个顾影自怜、孤单寂寥的影子不是你?」她指著地上的影子饶是有趣地问。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她正经八百地望著他,语重心长道。「起码你的来历就很不简单——能不能请你不要再隐藏自己了……」她多盼望能触摸他那既封闭又神秘的心灵。
他面不改色,可是熠熠生辉的眸子却无声地同意了。
她慧黠俏皮道:「那就来个最直接的问与答——我出题,你回答。」
她把他的闷不吭声当作预设。
她将头埋入他的胸膛,嗅闻他的体味,不安分的手不断地逗弄他,时而把玩他的乳头,时而轻咬他的肌肤、扯他的胸毛。
「你和菜子是什么关系?」她虽然口气力图轻松,可是却仍掩不住漫天飞舞的醋味。
他问笑,简单回答:「她是我义父的女人。」
「你的义父是谁?」她接著又问。
「日本黑道的大头目。」他直截了当的回答。「义父临终前,要我好好照顾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我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他回想起当年那段错综复杂的因缘。「我义父是个很有势力的黑道大人物,所以每年都会固定举行公开的祭拜仪式,但菜子是『地下妻子』,不能被公开,更不能露脸,因此,每年义父忌日时,都是由我到日本祭拜义父……」
「那就是你回日本的原因?」
他点头。
「你的人生,为什么会扯上菜子和那位义父呢?」想必光是这些关系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菜子和我母亲是姐妹淘,我必须坦承——」杜岚风面有难色地吐露道。「我不是什么好出身,我妈妈杜真来自一个不正常的家庭,很早的时候就堕落红尘、出卖灵肉,而且我甚至不晓得我的亲身父亲是谁……」
他缓缓吐露出那段陈年往事。「为了谋求更好的生活,我妈妈飘洋过海到了日本,在东京花柳巷内做娼妓,而菜子当时刚自大学新闻系毕业,立志要成为一呜惊人的记者,所以她专挖人不敢挖、专碰人不敢碰的黑暗丑陋新闻。为了要深入了解妓女心声的菜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我妈妈,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菜子与我妈妈是截然不同的出身,可是她却丝毫没有瞧不起我妈妈。
「菜子来自豪门世家,是个大家闺秀,在日本上流的社交界一枝独秀。可是,她却和我义父这个黑道头目相爱,碍于双方家人的反对,以及复杂的黑道背景,所以我义父在拼死也要保护菜子的心态下,两人瞒著众人偷偷摸摸的结婚。
「此后的数十年间,在公开场合中,义父身旁仍是空无一人,大家都以为他终身未娶,而菜子也无怨无悔地做了不能曝光的妻子好几十年,直到我义父去世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