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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羽书一愕,是巧合吧,他;只是巧合跟她喜欢上同一个城市而已。

  ♀ ♀ ♀

  静静并坐在石阶前,龙依旬双手紧抱胸口,“你冷不冷?”

  夏元赫整晚都没有开口,寒风凛冽中他连眉毛都没挑动过。

  口袋里躺着乔羽书留给他的信,至今他仍没有办法从伤感中走出来。

  龙依旬搓搓手,哈出冒着白烟的气,明示他她实在冷得要命。她今儿一早就来了,直逗留到现在,犹不肯离去。

  “如果冷就回去吧。”他淡淡地说,

  “不,我要陪你。”地把身子挪近他一点,“今早阿亚传了伊媚儿绐我,他们正在美国的黄石公园,没想到她会背着你和阿亚私奔……”

  夏元赫沉默的时候仍有一股惊人的气势。那执着刚毅的真情,震撼了龙依旬。他怎么可以这样爱她?乔羽书有什么好!

  夏元赫用他温和的冷漠,逼迫她越离越远,即使两人近在咫尺,亦如相隔天涯。他们相识相恋近两千个日子,他怎能说变就变,逃命一样拒绝她?

  是谁说的,世界上最长的距离,是情尽缘灭的男女的眼神。

  不,她不会轻易放弃的,任何她想得到的,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不择手段。

  “他们俩真是天造地设,再适合不过……”一句话未竟,夏元赫已厌烦地起身走入屋内。

  “元赫,”龙依旬追了进去,“你还要躲多久?她不爱你,她甚至也不爱阿亚,她爱的只有她自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她根本是在玩弄你们的感情。”

  夏元赫依然无言,黑暗中的他,看起来格外肃穆阴鸷,冷若霜雪。

  “元赫,我——”他封锁了最后一道沟通的管道,将她推出门外锁上大门,用黑暗和孤寂为自己疗伤。

  龙依旬捏着手上他公寓的钥匙,那是她逮到一个机会,偷偷到锁店打的。有那么一下下,她冲动地想直接开门进去,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场,但她还是忍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呀,她图的可是一生一世,所以她更得忍。

  第八章

  乔羽书站在一座城堡前,夕阳染红半个莽阔的苍穹,阵阵野风吹拂,凝神静听,风中的细响犹似城堡和山林间的低语。

  她所在位置的斜后方,潺潺浅流的是欧洲大陆最后一条没经过人工疏浚的河流。这河安静时,水平如镜;汹涌起来,却是大浪淘沙。自古以来谁都让它自由,就连那些在河边高地上盖宫堡、造别墅、自喻为天之骄子的法国王亲贵族们,也没更动过它。

  数年前,刚从学校毕业,她曾和几个要好的手帕交一起到这儿自助旅行,当时她曾经满怀绮思梦想地立下心愿,希望有朝一日能带着心爱的人,重游香波宫,在这里谈段浪漫的贵族恋情。

  寂寞呵!

  拖着行李箱,走人宏伟华丽如童话般的纯美宫殿,内心的孤独、仓皇排山倒海而来。

  已经开放作为度假饭店的香波宫处处充满令人眼花撩乱、栉比鳞次的石头塔楼、雕刻天台,圆的、尖的、方的,各式各样,每一惊鸿回眸都是一个震撼心魂的建构。

  空荡荡的信道,厚而高的石墙,值此寒冬,真是冷入骨髓。

  一阵笑闹声从转角处传来,是五、六名亚洲年轻人,男男女女,大概也是到此地旅游的。

  “嗨!”他们一见到她,即热情跟她打招呼。“你是T省人还是日本人?”

  “T省。”她淡淡地回答。

  “这么巧!”其中一名大男孩兴奋地说,“人不亲土亲,就你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们一道玩?”

  “不了,谢谢。”乔羽书刚转身,听到后面的女孩大喊——

  “韩鹏程,你去Check in,我们要到那边拍照。”

  挺熟的名字,她在哪儿听到过?

  冬季日短,一晃眼,太阳已完全沉落,她来到柜台,那位叫韩鹏程的男子还没走,礼貌地朝她微微颔首。

  “一个人旅行很寂寥,特别是到了这里。”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露出一个很讨人喜欢的酒窝。

  “我知道。”以她此刻的心情,就算加入他们也一样快乐不起来的。

  办妥手续,她拖着行李,依服务人员的指示往信道尽头走。

  冬天的香波宫很有一种苍茫的美感,峭立的塔尖在淡淡的雾里,一切朦朦胧胧。

  这季节游客稀少,根适合需要沉淀心情的她,

  “听说当年建造这座宫殿的国王,只在这里住了四十天,就再也不曾眷顾它了。”韩鹏程背着简单的行囊跟了上来。

  “你对这里很熟?”她礼貌地反问。

  “在巴黎留学三年,每回有朋友来,我就带他们来玩,我喜欢这里。”他说话时,眼睛直盯着地,眼神纯净无尘。

  “原来如此,”乔羽书无心攀谈,很不巧地,她的房间就和他们预订的三间房紧邻着,不搭几句话也挺奇怪。“我有一位朋友,他的同学也在这里留学。”

  “真的?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铁定认得。”

  “忘了,等我记起来再告诉你。”

  本以为各自回房后,彼此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奈何快乐的人总看不到他人眼中的忧伤。晚饭后,他们再三地邀请她一起玩桥牌。

  乔羽书实在拗不过他们,匆匆合上才看了三分之一的叔本华的诗集,塞进包包里,一张字条顺着边缘滑落下来,是阿亚绐她的那张便条纸,她信手拈起,目光立时因上头那三个字而怔住。

  “韩鹏程?”这么巧,是刚好同名同姓吧?

  原本还扰豫着要不要过去凑热闹,这会儿她更不想去了。不晓得阿亚有没有打电话通知韩鹏程,倘使让人家知道了她的身份,东问西问地岂不烦死了。

  早知道方才人家问她“贵姓大名”时,她就不该老实回答。

  “乔小姐,你准备好要过来了吗?”看来他们似乎比她还寂寞。

  “呃,好,好了。”真是地,悲伤的人连选择孤独的自由都没有。

  临近子夜的香波宫开始飘雨了,六、七个人挤在一个壁炉燃着熊熊大火房间里,的确温暖多了。

  韩鹏程已向众人提起,乔羽书有个朋友的同学也在巴黎留学,大家一见她马上七嘴八舌问个没完没了。

  “不记得,真的不记得了。”

  “至少,你应该记得你那位T省朋友的名字吧?”

  烦死了,她可不可以拉下脸来,拂油而去?

  “他呀,他我只记得他叫,呃,阿,阿亚。”这句话讲完她真的就站起来了。

  “龙翰亚,你说的不会就是他吧?”韩鹏程嚷嚷着,“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漂亮得像个妞儿,跟他说半天话连屁也不放一个?”

  “喂,你很陈水哦。”他同学提醒他别在女孩子面前说粗话。

  他所形容的十之八九就是阿亚,她记起来阿亚也姓龙,那,那不是和龙依旬同姓吗?

  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不起,我要回房打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语毕,也不管他们嘟嚷着牌才玩到一半,乔羽书立即飞奔回房,拨了一通越洋电话回T省绐戴平。

  “干嘛?”戴平一听是她,音调下沉。“为什么我要帮你?”都是因为她,教授好几天没到牧场这边。

  “因为除了你,我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忙。”

  坦白说,长这么大,她很少低声下气请求别人。

  “人缘差嘛要怪谁,没事就爱耍大小姐脾气,当然嘛讨人厌。”戴平罗哩巴唆念了三五分钟后,才言归正传。“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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