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你在爹面前竟还如此狡言诡辩?!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爹,女儿还不了解您吗?其实这些您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刻意阻止?还是请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花寡言神色一改,笑叹道:「可惜你生为女儿身,不然,爹这京城第一大状师的头衔,铁定被你抢去……」
「爹,您别转移话题。」花巧语冷哼一声,眼中也藏着淡淡的遗憾。
她何尝不想生为男子?若能如愿,就能完成许多现在做不到的事情了……
可是,她是女子,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所仅有的……只是一副尖牙利嘴与较旁人稍为灵活的头脑罢了。
花寡言敛去笑意,语重心长地道:「小语,你是爹爹唯一的掌上明珠,如果只有妙儿陪着你下江南,两个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遇上了什么坏人,那可怎么办?教爹怎放得下心?」
说到底,其实这才是真正主因,天下父母心,谁愿意让自己儿女处于危险境地?这教他是怎么也不安心啊!
她巧言反驳:「爹,坏人不过是劫财劫色,女儿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加上女儿和妙儿都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绝色,只要挑着阳关大道走,多加小心便不会有事,您就别担心了。」
按照以往出远门的惯例,花巧语都会带着数名男女仆役同行,但这回她带着圣血菩提,势必得更加小心保密,所以才会选择秘密出游的方式,虽是有些危险,至少不会惹人注意。
花寡言依旧断然拒绝。「不行,瞧你说得如此轻松,哪知事情严重性?!若是真
非去不可,至少也得将事情说清楚,否则爹爹是不会答应的。」
「爹……」花巧语有口难言,只能以哀求的目光望着他,希望能以情动之。
不是她不愿说清楚,而是她实在不能说啊,先不提此事与阿风有关,如果让爹知道她手上握有完颜皇室被盗的国宝,只怕立时会惊怒交加,气得昏了过去。
奈何花寡言完全不为所动,只撇开头淡淡道:「夜深了,休息去吧,等你愿意说明,再谈下江南的事。」
这孩子除了嘴利、性子倔以外,不过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偏偏老爱与那些江湖中人混在一块儿,让他放不下心。
为了小语好,他不能再像往昔那般惯着她了。成亲、生子虽然平凡,却是女子最实际的幸福,他只希望小语能聿福,因为她是自己最珍爱的女儿啊!
花巧语见状,颓丧地叹了口气,「是,爹,请您早些上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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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明,吱瞅鸟声响起,妙儿轻步走入房中,连声唤道:「小姐,您该起床了。」
花巧语紧搂着被褥,含糊咕哝:「不要,我还要睡……」
妙儿走近床畔,伸手轻拍着她的肩。「可是现在已经不早了,刑神捕也在大厅里等着小姐呢。」
「管他谁等我,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她睡得迷迷糊糊,思绪仍是一片浑沌,压根记不得任何事。
「小姐,不行啦!这次情况不同,老爷今日不知怎么了,竟没出门,而且还见了刑神捕……」
「什么?!」花巧语被吓得全然清醒过来。「妙儿,你听到他们讲些什么吗?」
「这妙儿倒不清楚,可他们的脸色看来都挺凝重的。」
「好,我知道了。」
花巧语心知道事情有异,连忙起身梳洗,尔后便疾步往大厅走去。
当她一进大厅,花寡言与刑慎立时住口不言。
花寡言微微皱眉,责难道:「小语,刑神捕等你好久了。」
「无妨,请花爷切勿责备花姑娘。」刑慎虽是对着花寡言说话,一双锐利难测的眼却直瞅着她。
花巧语挑起眉,蓄意避开他那试探的视线,冷冷道:「爹,您今日怎么没出门呢?」
花寡言笑道:「刑神捕亲临府中多次,爹这个做主人的都没机会出面迎接,未免太过失礼了。」
她冷哼一声。「刑神捕上门是为了办公,目的是盘问女儿朋友的下落,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什么好出面的?」
「小语……」花寡言一窒,知道女儿是为了昨晚下江南被拒的事生气,说话才如此刻薄。
花巧语也不理会他,径自对着刑慎冷笑道:「刑神捕,倘若今日你还是为了阿风的事而来,我的答案仍同往日一般,依旧是不、知、道。」
刑慎淡淡道:「不,我一开始的确是为了此事而来,不过方才听了令尊所言,才得知姑娘近日内想下江南,据说是为了见『麻烦』中的朋友,是吗?」
花巧语瞪大双眼,愤怒地嚷嚷道:「爹!您怎么能将自家的私事告诉毫不相关的外人!」
刑慎听见这番明显疏离的话语,眼中瞬地闪过一丝恼怒,隐约而深切。
对她那毫不留情面的斥责,花寡言暗暗叹了口气,陪笑道──
「爹爹只不过是与刑神捕闲话家常时,无意间提起此事罢了,你也别太过在意……」
才怪!
爹分明是故意告知刑慎,闲话家常大可谈些别的,尤其昨晚她早已同爹说过此事要保持隐密,如此看来,爹根本是明知故犯!
「爹,」她漠然打断父亲的话,同时示意他离开。「刑神捕是来找女儿的,您也
有工作要忙,女儿劝您还是早点出门,才不致打扰刑神捕执行公务。」
「好好好,时候是也不早了,爹这就出门。刑神捕,日后再会。」
语毕,自知失理在先的花寡言,随即步出大门,留下他们两人。
第四章
刑慎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一问:「花姑娘,妳下江南是为了去见隐居于唯孤山中的『金口不落空』卜默儿卜姑娘吗?」
花巧语冷笑应道:「是又如何,难道我上哪儿去还得经过你同意吗?」
「不,我怎敢过问花姑娘的去向,只不过,现下你若是贸然出城,恐怕不甚妥当。」
刑慎不为那挑衅的语气所激,只是细细打量她的神色,想从中找出些许破绽。
她这江南之行实在来得太过匆促,加上又刻意隐瞒,可见此行绝不寻常,必定与一阵风有关……
「有何不妥?我可不是犯人,高兴上哪儿就上哪儿,你根本管不着!」心烦意乱
之下,她的语气愈发暴躁。
「是,在下的确是管不着,但是,花姑娘,请容在下冒昧,你……和一阵风见过面了吗?」他突发此问,想试她的反应。
「这……」花巧语一怔。
见她露出难得的迟疑,刑慎更加确定她见过一阵风,连忙追问:「花姑娘,请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她心念一转,浅笑吟吟,「是,阿风是来过,但没多久便走了。」
「你……」刑慎有些讶异,还以为她会极力否认,没想到……
「好,那请问花姑娘,现在一阵风究竟去了何处?」他问得直接。
花巧语也答得爽快。「他到宥虎国去了。」
「什么?!」刑慎微楞。
她这答案就和没答一样,若是一阵风真离开了龙国,那便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他身为龙国捕头,哪能越界抓人?!
「刑神捕,我已经据实回答阿风的去向,你可以离开了。」
她就是知道刑慎奈何不了阿风,才会毫不在意地将阿风的下落告知,眼前她在乎的只有下江南去见小默儿这件事,其它的就等日后再说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一阵风的消息,刑慎哪会这么轻易离开,他又问:「一阵风是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