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巧语秀眉深蹙,红唇紧抿,急忙奔到矮柜前。
「不行,这里头的东西你瞧不得的。」
「花姑娘,恕我失礼,请你让开,我一定要看看里面的物品。」刑慎一见她的态度如此紧张,更是认定其中必定藏有圣血菩提。
在他坚决的目光下,她只得依言让开,可脸上表情看似无奈,眼底却藏着某种算计的诡谲笑意。
刑慎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却只见着满满的各色衣物,他不死心地伸出手翻找摸索──
望着手上拿起的一件轻薄短小、色彩艳丽的丝质衣物,刑慎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衣服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花巧语见他一脸不解,心里也是一肚子疑问。
她偏头打量他不解却坦荡的目光,挑眉问道:「刑神捕,你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这些不就是姑娘的衣物吗?」他仍打量着那件衣物,努力猜测着它的用途。
这衣服这么小又这么薄,能穿在哪儿呢?
花巧语紧抿着唇,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是,可是衣物有很多种,放在这柜子里的,全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贴身衣物?」刑慎这才发觉事情有异,不安陡生。
「对,你手上拿的那件……」虽然早己有了心理准备,花巧语的面上仍因羞涩而飞起两朵红云,声音更是细不可闻。「就是……就是我的肚兜……」
「肚……肚兜……」刑慎张口结舌,讶异地连话都说不清楚。「这……这是你的肚……肚兜!」
他吓得将那衣物一扔,胀红了脸,现下只觉五雷轰顶一般,而最引以为傲的理智与冷静瞬间消失,只留下最深的狼狈与尴尬。
他那慌张的模样让花巧语忘了原本的羞赧,忍不住笑弯了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一边以袖拭泪,一边笑问:「刑神捕,难不成你连女子的肚兜都没瞧过?」
不会吧?他看来都已二十好几了,她实在不敢相信他竟会纯情至此。
「我……我……」刑慎吓得魂不附体,说不出话。
看他如此反应,花巧语这才好心地止住笑,倒了盅清茶递给他。
「喝些茶顺顺气。」
刑慎颤抖着手接过茶,依言喝下,温热微甘的茶润泽了他干涩的喉咙,过了半晌,才讪讪开口,俊面依旧是煞红一片,不复往日严冷。
「花姑娘,对不起……我真是太失礼了……」
然恢复冷静后,他立时想到,这必定是她早巳安排好的诡计,故意误导他去搜那个柜子,让他难堪。
也是他太过粗心,一时间光顾着找出证据,却忘了顾及礼教之防,才会自投罗网地中了她的计,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看到她的……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只怕全毁了,先莫说别人,要是温仲熙知道了,只怕会连笑个三天三夜都不停……
天啊!他怎会如此愚蠢,让自己陷入这窘迫至极的处境中?
花巧语兴味盎然地瞧着羞惭不已的他,猫眼闪着炯炯诡光。
「刑神捕,这房里你都搜过了,只剩下我身上还没搜,是不是想顺便连我也一起搜一搜啊?」
刑慎面红如火,恨不得立时逃出这花府,却仍得顾及仅存的自尊,强自镇定地说:「花姑娘说笑了,传闻那圣血菩提能随时散发出熠熠光芒,若是不用上古玉匣装载,其光能映得一室生辉,而姑娘衣衫轻便合身,根本藏不下玉匣,圣血菩提又怎 可能会在姑娘身上。」
「既然如此,那刑神捕现在可相信我的清白了?」花巧语点点头,神色看似严肃认真,心底却暗笑不止。
他错了!
其实那圣血菩提的确就在她身上。她知道大家都以为,圣血菩提必定得放于玉匣中才能遮光,可那玉匣又不便于带在身上,所以她灵机一动,便从父亲那些古董中找了个大小适中的古玉小瓶放入,贴身带着它,任谁都看不出丝毫异状。
如此一来,就算消息真泄露出去,有人想来盗宝也会拚命找着玉匣,根本不会想到那圣血菩提其实一直被她带在身上。
刑慎迟疑道:「这……」
「刑神捕。」她轻轻叹了口气,语带埋怨。「我的房间你也搜过了,难道真想为了一个压根不可能会在我手上的圣血菩捉,而搜索整个花家吗?」
刑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各种混乱的情绪,沉声道:「花姑娘,我为今日失礼之处向你诚心道歉,请你务必接受。」
花巧语浅笑道:「当然,你既然都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接受,不过今日之事关系到我的闺誉和你的名声,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应该也是吧?」
想起方才之事,他面上又是一红,尴尬道:「是……」
「我们能达成共识最好,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你说是吗?」她笑瞅着他,语气揶揄。
刑慎哪敢多说什么,只能虚应道:「是……花姑娘,我该告辞了,后会有期。」
「不送。」花巧语淡淡一笑,眼中蕴有一丝复杂情绪。
其实,看到他那羞愧自责的神情,她的心……在欢欣得意之时,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些许的歉疚。
不过,要是她在两人的斗智中占不了上风的话,不仅会牵连阿风,也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江南之行。
为求自保与维护朋友,也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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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花寡言回到府中后,面对的便是来势汹汹的女儿。
「爹,女儿千交代万拜托地请您保密女儿下江南之事,您执意要说出去也就罢了,却什么人不好说,偏偏挑中那刑慎说,您究竟存的是什么心啊!」花巧语蹙紧秀眉,目光灼灼,愤怒至极。
花寡言陪笑道:「爹也是不小心的……」
她完全不相信,直言道:「爹,现在没有旁人,您还是照实说吧!」
花寡言叹了口气。「你明明也知道爹的用意,又何必一定要爹说出口呢?」
他的确是故意告诉刑慎的,用意不过是希望刑慎能阻止小语下江南,免得她又和「麻烦」中的人有所牵扯,光是那一阵风的事已经够麻烦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卜默儿,岂不更复杂吗?
她愤然抱怨道:「女儿就是不懂,旁人的爹都是极力维护自个儿孩儿,怎么您老是爱扯女儿后腿呢?女儿下江南是势在必行,您却偏要从中作梗,根本就不明白事情轻重,就这么贸贸然地将此事泄露给最不可以泄露的人,可知道这么做,险些害惨女儿吗?」
花寡言长叹一声,柔声劝着,「小语,爹知道你一定很生爹的气,可是爹全是为你好,就算明知道你必定会埋怨爹多事,爹也不能不管你啊!」
花巧语猫眼微眯,冷哼道:「即使爹担心女儿,也不能擅自决定一切啊!这是女儿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人生,不论好坏都是女儿自己的选择!」
花寡言倒没为她那顶撞的言论动怒,只是苦口婆心地续劝道:「爹知道你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可是不能总这么任性妄为,你应该比爹更清楚你和那些『麻烦』中人的不同之处才是。」
「爹……」她一凛,心中五味杂陈。
望着她那坚定的神情,他又叹了口气。「说到底,你就是非去不可?」
「是,女儿一定要去!」
他敛下眉目,喟叹一声,「好,爹知道了,不过,你给爹一些时间想想,在这之前,你可不能轻举妄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