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话,危伟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你在暗示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他转过身来,一脸冷峻的看向她。
"不……"
"我应该要把你绑起来,好好的凌虐你才是,然后再把那些照片公布,或许……这会是一个不错的计划。"他认真考虑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云海儿被他阴狠计划给吓坏了的神情,危伟举起手,用手背轻滑过她细致的脸颊。
"海儿,你太天真了。我就是要云代修为他的宝贝女儿担心,才要放出这个新闻啊,所以你说,我还会让你打电话回家报什么平安吗?"危伟低下头,在云海儿争的眼前讪讪的笑道,"别傻了。再说,你亲爱的父亲和体贴的未婚夫为了帮这则新闻消毒,可忙得焦头烂额呢,怎么会有时间接你的电话?乖,别再为他们--"危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送上的红唇给打断。
从来没有主动吻过男人的云海儿生涩的亲吻着危伟不断说出伤人字眼的薄唇。
被吻住的危伟诧异的看着她出人意表的举动,轻颤的眼睫说明她的紧张与羞涩。
在危伟还来不及去加深这个吻时,云海儿已经离开了他蠢蠢欲动的双唇。
带着怜惜的眼神望着他,她没有说出任何原因,又将危伟紧紧的抱住,把自己藏进他的怀中。
被云海儿一连串奇怪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他怔愣的看着怀里的她,想要回拥她的手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她抱着他的模样是那么的自然,好似将自己的感情摊在他的面前让他一览无遗。
就连忧心的眼神都是这么的真切,好像她开心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管经过多少时间,不管他如何狠心的对待她,她都只会选择无怨无悔的付出。
和她相比,只会更显出他的丑恶与不堪。
在危伟的怀中,感觉他激烈的心跳渐缓,云海儿才放开紧拥他的双手。
"危伟,你刚刚的眼神……好可怕。"柔软的小手轻捧着他刚毅的脸庞,语气里是对他的心疼。
云海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竟敢主动亲吻一个近乎盛怒中的男人,但那时,抛只晓得她不想看着他把自己变得残忍、绝情。
因为他是危伟,所以她敢这么做。
"如果可怕的眼神能够换来你的主动献吻,那也不坏。"危伟揶揄地说。
干燥温暖的手掌覆盖上云海儿贴在他脸上的小手,将自己的脸贴在她软软的掌心里摩擦。
新生的胡碴刺得她的手心微微发痒,让云海儿不由自主的想收回手,却被他紧紧的抓住。
"海儿,现在想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危伟暗喻着。
云海儿垂下眼,认命的一笑,"从我决定留在你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有过那种念头,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不会离开。"
"不管我如何的伤害你?"危伟并没有发现,他的提问像是要云海儿给他承诺。
"嗯。"她点头轻应,若是怕他伤害她,又怎么会留下?"我相信我爱的男人不会真的狠心伤害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言语中有着对自己的骄傲和对他的信任。
她留下,是仗势他不忍心伤害她吗?
他会让她知道,她错得离谱。
危伟将云海儿放在他脸上的手移开。"云海儿,我劝你最好不要自欺欺人,免得到时候伤得太重。"
知道危伟又回到那个充满仇恨的身体里,云海儿握住那只刚才被他紧握过的手,藉由上头还残留的体温来给自己力量。
"危伟,自欺欺人的,是你。"勇敢无惧的眼神让她散发出一种坚毅、自信的美。"若你真的想伤害我,我怎么会看到你眼里的挣扎?若你真的想报复我,让我生不如死,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到你心里的痛苦?看到我心碎、看到我流泪,你真的快乐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云海儿深吸口气,眼神依然坚定。
"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就不会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不会用那样温柔的唇吻我;如果你真的对我毫无感觉,又怎么会一再的改变你的计划,如果你真的--"
"够了!"危伟的怒吼打断了云海儿的话。
她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逼他正视他不愿意面对的内心世界,那连他都不想了解的矛盾情绪,全藉着她的口说了出来。
"危伟,恨一个人要比爱一个人还要痛苦太多、太多了,难道你不明白吗?"这也就是为什么云海儿坚持要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恨一个人太苦了,更何况他带着这样强烈的怨恨长达十年之久,想到他孤独、只容得下恨意的内心,云海儿忍不住心疼的鼻酸起来。"你懂什么?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危伟心里的悲愤让他忍不住握拳,若云海儿不是女流之辈,他肯定会打得她头破血流。
"从小到大,你备受呵护,没有受到任何的挫折、伤害,在你这个千金大小姐的眼里,世界当然是只有美好、只有爱。什么恨一个人要比爱一个人来得痛苦,收回你这种悲天悯人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危伟怒斥着云海儿的自以为是。"就算我曾经爱过你,那又怎样?你真的知道这十年来,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
危伟的咄咄逼人让云海儿的脚步不断退后。
"原本美好的家庭一夕之间破碎了,意气风发的父母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就连自己的故乡都待不下去,被逼得流亡海外。一场大火活生生的夺去我爸妈的性命,你能够想像自己的爸妈活活被烧死在眼前,却又无能为力的画面吗y若不是亲身经历,没有人能够体会那种椎心刺骨的丧亲之痛!"危伟激动的说。
一直到今天,他都还忘不了母亲断气时的情景。
云海儿紧靠着身后的沙发,才能不让自己虚软的身体倒下,发生那样的事,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是何其残忍!
"在异乡失去了亲人,只能拖着幸存的半条命苟延残喘,还得忍受无数次的整型植皮手术,才能让自己变得不吓人。将近一年都包着纱布,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有好几次想自杀,死了算了,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
危伟替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云海儿回答。
"因为害我家破人亡、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你亲爱的父亲啊!当你发现,害你变成一无所有的人,竟是你曾经最敬爱的世叔,竟是爸妈最相信的人,竟是深爱女人的父亲时,那个你所相信的世界突然间崩毁了,你还能说你了解吗?"
危伟走向靠着沙发的云海儿,抓住她颤动的肩。
"若不是想着要替死不瞑目的爸妈报仇,或许我根本就撑不到今天。"
紧抓着云海儿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手指都陷进了她的肌肤里,云海儿忍不住吃痛的皱起眉,却没有阻止他。
"支持我活下来,让我走过这十年的,只有恨,如果你是我,还能够去爱人吗?而且还是杀父仇人的女儿?"危伟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直瞪着云海儿。"恨一个人不会让我痛苦,爱一个人才会!"言尽于此,他这才松开抓着云海儿的手。
听完危伟这十年来的生活,云海儿再也忍不住的泣不成声,她的手轻掩着嘴唇哭泣。
原来,残忍的人是她。对危伟而言,爱她而恨不了她才是件最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