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耿姐姐平时沉默寡言,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快乐,只是喜怒哀乐的表现较不明显。但现在的她,却让烦闷忧心染满整张脸,为什么?
蓦然,她灵光一闪,“我明白了!”赵月霓拍手大叫,“你一定是为了耿大哥的病情烦心吧!我真是笨,刚才怎么没想到。”
“什么?”病情?
没瞧见她一头雾水的表情,赵月霓径自说得起劲,“我今早经过天武园,瞧见耿大哥面容苍白,但还能下榻练功,耿姐姐,你放心啦!只是小小的风寒,耿大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完,她的小脸早已红透。
其实,她是刻意经过天武园,为的就是见他一面。
虽然她有婚约在身,但那是双方父母擅自作的决定,尤其未婚夫婿竟是那副德行,她更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对耿大哥,她十分仰慕、崇拜,但她不会傻得想奢求什么,对抗世俗的事她做不来,就维持这种淡淡的感情吧!
齐雪妍皱起眉头,细嚼着她的话,虽得到一些结论,不过她仍小心翼翼地求证,“谁说我大哥染上风寒?”
“耿大哥亲口对我说的啊!今早我看他脸色苍白,气息有点虚弱,就问他怎么了,他说昨晚夜凉,他没提防,结果染上了风寒……”赵月霓到现在才发觉事有蹊跷,“怎么,耿姐姐你不知道吗?”原来她还不知情。
“我现在知道了。”是那”掌打得太重吗……活该!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轻薄了她。
“耿姐姐原来不是为这件事情烦心。”
“我早说过我没有什么事。”齐雪妍随口扯了个谎,“大概是昨夜没睡好,今天看起来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是月霓多心了。”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她们继续往前走,快到善元寺时,路旁有个画摊吸引赵月霓的目光。上头摆了各式各样的画作,尤其维妙维肖的人像更是让人不忍移开双眼,画师的画功着实令人赞叹。
“耿姐姐,你看,这些人像画得好像哦!”
“小姑娘,要买画吗?”老画师笑嘻嘻地问。
“老伯,您的人像画画得可真好。”
“谢谢你呀,小姑娘,要不要也画一幅?”
“我?”她指着鼻头,有点心动。“可以吗?”
“老朽与姑娘你满投缘的,这样吧,就让老朽为姑娘免费画一幅。”他将她安置在椅子上,随即拿起笔认真的画了起来。
赵月霓难掩期待和兴奋的心情,坐在椅上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小脸上满是正经。
见状,齐雪妍不禁扬起微笑。
趁这个空档,她扫视着周围的景致。猝然,人群里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勾起了她的杀气。
祈冷光!
她不会认错的,是他,生平所受的第一支暗箭,全拜他所赐!
漂亮的明眸在此刻已经微眯起来,眼中杀机闪动。阎王一向有仇必报,没有人可以在伤害她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置身事外。
“月霓,我有私事要办,午时与你在善元寺外会合。”说完,她立即朝仇人飞奔而去。
“耿姐姐……”赵月霓站起身大叫,但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暗器画破祈冷光的衣袖,他气愤之下,循着暗器主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追到城外的树林内。
此时,树林内早已立着一名女子,看似等候已久。
“你……”在她转过身面对他的刹那,欣喜涨满了他的胸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竟然就站在他面前。
“我该说幸会吗?”齐雪妍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见他没答话,她又自顾自地道:“全拜你所赐,我首度尝到冰心箭的滋味。”
“那支冰心箭是为鬼见愁所准备。”不理会她话中的讥诮,他解释道。
“我却不幸成了她的替死鬼?”
“我无意……”
“不需要解释!”齐雪妍打断了他,“你跟在童佬身边也有一段时日,应当清楚惹上阎王的下场。”一双不带感情的眸子直盯着他。
“有仇必报,至死方休。”这是阎王的原则,只要追杀令一出,绝不留活口。
“既然你明白,我就不再多费唇舌了。”她的手握住剑把。
祈冷光一脸泰然自若,“你可知我进罗刹盟的目的?”
“与我无关。”
“不,跟你大有关系,我进罗刹盟是为了你。即使你全身带刺,我依旧倾心于你。”这么冷淡的性子,却意外地勾起他的情感。
“而我对你无意。”
他的告白并未让她产生任何悸动的感觉,但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情况、对话似乎曾发生在她与耿毅桓的身上,她的反应却有天壤之别。
齐雪妍不再多想,冷冷的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话一完,她手上的剑出鞘,银光划破他的衣衫,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看了眼破皮的伤口,祈冷光朗声大笑,“你是惟一令我折服的女子。”她的才智、武功、外貌,无一不让他心生爱慕。这才是足以与他匹配的女子,今生今世他只要她一人。
剑光扫来,他迅速的闪避,接着赤手空拳与她交手,唇畔挂着一抹笑。
正当他们打得难分上下,此时林子内奔出一抹红影加入战局。
熟悉的红披风令祈冷光分了神,齐雪妍逮住机会一剑直劈向他,怎知红影飞身向前,为他挡下一剑。由于齐雪妍使出的力道强猛,红影弹了出去,在撞上树木后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蛇艳!”祈冷光大喊,朝红影奔去,扶她坐起。
“阿哥……”唤他一声后,蛇艳昏了过去。
齐雪妍冷眼旁观,阎王剑的尖端不停滴着血。
“她已代你受了一剑,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消,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仍不留情。”收了剑,她撂下狠话,旋即飞身一跃,不见芳踪。
再望向怀中的人时,他的眉间有着沉重。
“蛇艳,你这是何苦……”
齐雪妍举起手要敲门,但无论怎样就是没有勇气敲下去。最后她转身欲离去,冷不防撞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天!”疼痛令她倒抽了口气,她揉着额头,却听见头顶有间笑声传来,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揶揄的眼。
“嗯,很特别的投怀送抱方式。”耿毅桓扶住她。
“你真是喜好神出鬼没。”不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是想把她吓死吗?
他只是浅笑。“你可是来找我?”他明知故问。
在旁边瞧了她一会儿,他一直在等她自个进去,可她却犹豫不决,最后还要离开,他终于得到答案了,她根本就是胆小鬼!不想就这样没完没了的拖下去,他只好亲自请她进屋。
“听月霓说,你染上风寒?”她偷瞧他一眼。只是脸色不太好看,说话有点无力,看他还有心情说笑,代表死不了。
“只是小病。”他轻描淡写的说,推开房门领她进屋。
“那……你有吃药吗?”很少对人表示关怀,她有些不自在的问。
“你真当我是染上风寒?”他直勾勾地望着她。
“不是吗?”齐雪妍被他瞧得毛骨悚然。
那双眼睛像会看透人心般,每当被他盯视,她总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似的呈现在他眼前,只能任凭他宰割。
耿毅桓叹了口气。“你真以为那掌的力道很小?”他解开外衣,裸着上身,让她看胸口的淤青。
“我……”齐雪妍睁大眼,把原本要反驳的话志得一干二净,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