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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结束了。从那一天的暮色以后,关于他,关于我之间的一切,就完全结束了。

  我们之间其实根本算不上有过什么故事,更无关动不动人。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以后也不过依样的冷淡。

  那个暮色以后,许多的黄昏,他等在人群散后的夜色中。每次我只是对他无力地笑了笑,无意听他再多说什么。慢慢地,关于他的故事就渐渐传说。

  她们说,好几次在街上看见他和一个很漂亮很漂亮,气质高贵的女子走在一起,说那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她们说,他们以前就认识了,说他一直在等她。她们又说,他很喜欢她,说他们不久就要结婚了。很美丽的传奇,不是吗?才子佳人最圆满的结局。

  而我,不过和往常一样的冷漠。我不知道什么是心碎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是悲伤难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的冷淡悲凉。爹地死后是这样,妈咪是这样,而现在,劳勃瑞福并不会增添我太多的伤感。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可以用爱这个字吗?我只是迷惑于他对我的温情,我的心到底怎么说,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我甚至连泪也没有偷偷地掉,觉得那跟我是不相干的,剧情起伏高低的都是别人的事。

  所以,在许多同学伤心地泪洒衣襟,不知道湿透了多少手帕的时候,我依然冷漠如昔的倚在矮墙边,看尽墙外车水马龙,花月春风。

  我想,我的心并没有认定他。可是啊--可是,在我冷漠的容颜下,我的心,为什么隐隐作痛?--

  我觉得疑惑迷离。

  若说相遇没什么该不该,人世的际遇是因缘互动,那么,缠绕在我小指的红线,到底和谁的纠葛牵引在一端?浮动的云不能告诉我人世间的情爱,到底是怎么样的缠绵;而我的心,究竟又在冀求着什么样的相依?

  谁能探触到我心里最深最无助的软弱?谁能解我心中倦人的疲惫?谁能给我真正的呵护与怜惜?谁啊?有谁能扣动我心海最初的那根弦?

  第二十六章

  大年的头一天,妈咪和我到三叔公家拜年。

  除夕夜是在爷爷家过的。爷爷笑呵呵的,每个孩子都发一个大红包。见康见壮怪叫一声,迫不及待的打开红包,遭二伯一道大白眼;见美聪明多了,躲到厕所里怪数红包;见飞自命潇洒,洋派的当着爷爷的面拆开红包袋,然后说一些感激涕零的话;见达和见志笑了笑,不作声。至于我,我要的,他们总是给不起。

  见志见到妈咪时,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大悲大喜的情绪起落。他含笑直视着妈咪,神情清爽纯净。杜家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心事,现在看来,他惨绿少年心事,不再是变调的悲歌。这样最好,他对妈咪的心情,虽然只是年少青春一时的崇拜迷惑,然而作茧自缚,难过的永远是自己。我很庆幸见志的心情过渡得这么快,否则,只怕他将来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情。

  见达见到了我,黯淡了好一会。他一直强颜欢笑,还是那样温暖的笑容。我们并肩而坐,看着红烛由红艳而泪干,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他笑了笑,说:

  “SO,妳还是我最亲爱的堂妹?”

  我也笑了笑,淡淡的一句:

  “YA!你本来是我亲爱的堂哥。”

  后来我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一直到大人们的牌局散了,他才叫醒我。

  天已经亮了,昨晚挑灯夜战的人都在补睡回笼觉。我随便清洗一下,等妈咪小睡片刻起来,才一起回家好好梳洗一番。

  然后,上三叔公家拜年。

  本来,只要留在爷爷家,那些个叔表公婆姑舅姨婶之类的自然会上爷爷家,我们到时再上前拜年就好。妈咪之所以特意上三叔公家拜年,大抵为了我那回的事情。三叔公好面子,他的小儿子结婚,妈咪没到场,虽然事后爷爷责备妈咪一顿,妈咪也亲自登门道歉,他难免还是耿耿于怀。他们就是这样,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这次妈咪特地上门向他拜年--我可以想象,三叔公那笑歪嘴的模样。

  我们到三叔公家已是近午的时刻,大厅里三三两两已有一些先来拜年的亲友。小堂叔过来招呼我们,我们跟他到三叔公和三婶婆的桌椅跟前。

  三婶婆看见我笑瞇瞇的,拉着我的手亲切说道:“小欢啊,婶婆看看……越来越漂亮喽!跟妳妈咪一样!”

  像这样的场合,我除了保持沉默,偶尔露出一丝傻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的嘴巴不够甜,我的微笑也不迷人。

  我想,有妈咪和他们谈心就够了,就悄悄抽回手,退到角落。

  老实说,我很想赶快离开这些热闹的气氛,感觉上就是和我不搭调。我慢慢地退到门边,一边搜寻妈咪的踪影。她正和三叔公们在一起,旁边还有些看来高尚富贵的人。我冷冷瞧着他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想也知道,和杜家搭得上关系的,非富非贵;金钱一向是最容易造就人的。

  我的眼光冷淡地扫着客厅里的众人,直到它接收到另一波冷淡的响应。我循着波痕回朔,眼光的主人礼貌地朝我点头就别过身影。

  我急忙抓住正从我身旁走过的小堂叔。

  “那个人是谁?也是亲戚吗?”我问。

  “谁?”

  “那个。穿灰色毛衣的。”

  小堂叔恍然大悟:“妳说阿宽啊!”

  “阿宽?”

  “米俊宽。难怪妳不认识他。妳那时还小,才七、八岁吧!堂嫂就带着妳搬走,他们也搬家。以后,大学、服兵役、出国,大家各过各的,还是我结婚时,这老小子刚好从国外回来,才又搭上的。”小堂叔虽然算是我的长辈,其实还很年轻,三十岁不到。听他说话的口气,一点也没有长辈的审重矜持。

  “那么,是亲戚吗?”我问。

  “也不算是。米家和杜家是世交,住得近,上一辈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我妈和米家那边有点关系什么的,不过,不是血亲的关系。”

  原来如此!这对他的出现,是个很好的解释。

  “听说他现在在教书,”小堂叔一脸好玩的神情:“这家伙,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竟然跑去教书!八成是吃错药了!家里事业等着他接手,他推说学非所用--这年头那个人真的学以致用了?亏他还拿了博士学位,脑筋这么转不开!还有啊!长的人模人样的,竟然连女朋友屁都没交一个,害得米家二老急得什么似的,费尽心思安排相亲。人家女孩子身材、脸蛋、家世、条件好得没得挑,他老兄一句话就给挡回去,气得他老爸一星期不跟他说话。”

  我朝米俊宽的方向看了一眼,问小堂叔;“他看起来好像很冷淡--”老实说,我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约莫是想引小堂叔说出更多有关米俊宽的事。

  “何止是冷淡,”果然,小堂叔话匣又开了:“这家伙简直是少了心肝脾肺。妳没看他脸上肌肉线条僵硬成那样子,我看他八成忘记微笑是怎么运作的!打从前这家伙就这副模样,我以为老了几岁他至少会改一改,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他老兄还是这副死样子!”

  我静默不出声,只是淡淡的笑。小堂叔自觉失言,打个哈哈就走了。妈咪以前听三婶婆说的亲戚,大概就是指米俊宽。没想到我跟他居然扯得上那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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