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你想害我耳聋啊!”罗沙急忙掩住耳朵。
“还不错嘛!精神还这么好!刚刚还装作一副很消沈的样子。”
“我现在的心情啊……”罗沙苦笑一下。“也好,也不好;东山飘雨西山睛又睛时多云偶毛雨;也像是一只船,驶到海中央。”
“什么意思?”
“茫然啦!”
马琪摇头晃脑说:“啧啧!又在发神经了!”
“我看待会儿你也跟着我一块到樱大晃晃好了!”胡书玮说:“吸收培养一些学术气质,让大学的花花草草先熟稔你的气味,等明年,搞不好樱花大道就会有你的一块地盘。”
祝艾波从课室走出来说:“二胡你是不是念书念短路了?就算是群雄割据,动物划分势力范围,也要先撒泡尿,别人才闻得出气味。再说,罗沙啊,啧啧……”祝艾波冲着罗沙,摇头表示她无药可救。
“波霸,你最近变得粗俗多了!”马琪回嘴。
说归说,末了她们还是去了,让那些杂草和樱花先熟悉她们的气味。后来天透黑了,马琪和林子倩,还有胡书玮,把气味一路撒到大学对面的速食店,留下罗沙祝艾波在樱花大道。
“哇!天气真好!好大好圆的月亮!”罗沙高伸双臂,状似要拥抱夜空。月亮是那样冷挂在天头,检视众生般嘲弄。
“你有毛病啊?现在是朔日期,那来的月亮?”祝艾波靠着树干,抱着胸说。
她定睛一看,果然,她将路灯看成皓月。
不过,她还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有谁在监视。仔细搜索过后才发现,躲在西天那一颗星星在笑她。她索性靠在树背,对着它望,看谁冷得过谁!
远远地,马琪穿过樱花道走过来,看见罗沙的模样,打她一下,笑骂着:
“你神经啊!无聊!没事跟星星使性子、闹意气做什么!”
“所以我说她脑筋有问题!刚刚还把路灯当作是月亮!”祝艾波又在嘲笑她了。
“给我一个汉堡。”罗沙手伸进马琪手抱的纸袋里,抓了一个汉堡,大口咬下一嘴。
咀嚼让心情放松多了。刚刚她觉得心情好重。这样晃了一晚,美其名来预约学术气息,其实也是难受的。这和闲散的心情不同,多了种负担,尤其像她在拿了一张那样的成绩单以后。
解决掉一个汉堡,罗沙又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说.
“我得回家了。二胡呢。还有子倩?”
“她们老早先走了。”
“那我们也走吧!”
祝艾波把马琪手里最后一个汉堡拿走,边吃边走在前头。坡道上方,灯火已开始朦胧。
她们各搭不同向的街车。罗沙要搭的街车先到,早早回了家。
罗家一如往常的平静。晚饭后的闲暇,罗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罗母守在电视机旁打盹。
罗沙把书包丢下,物触的力让书包掀开来,小台起一股风。那张倒数第五名的成续单,方方正正地躺飘在茶几上。
罗爸放下报纸,提拉了下老花眼镜,专注地研究那张单子好一会儿。
“罗沙,你看,你是不是该多多拜访……呢,多多拜访书本和自修了!”罗爸和罗沙商量着说。
罗母盹醒了,也在一旁嘀咕:
“你再这样懒散下去的话,骨头都要生水了。成天到晚四处晃,现在可好了,丢脸丢到家了。看看你的成绩,英文居然只有四十一分!数学更不用提了!我奇怪你们老师怎么会放过你!”
“啊!那个?今天上课被罚站过了!”罗沙大言不惭。
罗家的家风一向是很自由的;她和父母之间也像是朋友一般,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丝毫不担心。
“这种话你还敢讲!请你有一点觉悟、羞耻心好吗?”罗母摇头说。
其实罗沙心里也是够烦的!只是她烦归烦,并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胜败乃兵家常事,鹿死谁手尚犹未知,提早紧张做什么!多累死一些细胞而已。
所以她纤悔五分钟后,就拥抱电视堕落了。萤光幕上播的是法国片──“我女朋友的男朋友”。
看到女主角因为怯懦而拒绝心中爱慕的人的殷勤,回到家中,躲在浴室打自己耳光、痛恨自己没用的那幕时,罗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拐到桌脚,跌了一大跤,头撞到桌子,摔碎了一只花瓶。
好像被窥破了心思一样,赤裸裸的。
片中女主角讲了一句话,罗沙觉得很有道理,却又害怕去推想它的逻辑。
──没有理由不能和朋友像和情人在一起时一样的快乐──
她跳了起来是因为突然在脑中冒出速水真澄的意像。
罗母闻声从房里探出头,扯开嗓门说:
“又打碎什么东西了?你那么闲的话,出去帮我买斤蛋回来,顺便买包盐。”
“知道了!”罗沙喊回去,穿着拖鞋跑出门,匆匆买了东西,却差点撞上电线杆。
不过,人没撞到,但罗母交待她买的鸡蛋却全破了。她把它们处理掉,又到超级市场跑一趟,回来时却遇见了艾维特。
他没有看见她,还是板着脸。
罗沙远远站着,想绕路走开。她前头有个女孩不小心撞到了艾维特,娇着脸对他道歉,他根本不理对方,继续走他的路。那女孩整个脸色都变了,悻悻然地走开。
看到这种情形,她突然有种很阿Q的想法:艾维特根本是对谁也不理睬。虽然他常常凶她,给她脸色看,但反面去想,这搞不好是因为他对她特别青睐。
“哎!我真是有病!”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自我陶醉也不是这种陶醉法的。马琪如果知道她这么想,铁会笑掉她的假牙了。
“赶快回去睡觉,补充一些脑细胞,免得一天到晚想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她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
第三章
连续假日一开始,通往旅游胜地的公路车流量就活了起来。虽然公路平缓,但车行前不稳,突地一个踉跄,靠窗而坐,正打着瞌睡的罗沙,头撞到窗户惊醒,转睛看着一车子的人时,突兀地讶异自己怎么会身处此方。
待看到身旁的马琪时,她哑然失笑了。
昨晚她根本没得好觉睡。马琪昨晚赖在她房间赶不走,为的就是监视她好在今天把她挖来海边;闹得她神经衰弱。结果,十点多马琪就昏睡得七零八落,散了魂似的,还打呼。而她,一直独出于昏寐之外,怎么就是睡不着,通宵整夜饱受辗转反侧之苦。
“还好,没有黑眼圈,也没有充血丝。”罗沙就着祝艾波化妆用的心圆镜,凑近了检查自己的眼睛。
马琪押着她列车站时遇到祝艾波,顺便也将她捡上车。
“你不要靠这么近好不好?我在补妆耶!”祝艾波将她推开。
罗沙收回身子,越过中间的马琪,缩回窗边。
天阴阴的,看情形有风雨的预兆。
大巴士继续跑了二站,海滩就到了。
她们下车的这处海滩没有什么游客,多数人多在前二站较负盛名的海滩游乐区下车。
“这是什么鬼地方嘛!这么原始!”踏下海滩,望着原生态丰富,没有人工文明垃圾的纯朴风景时,祝艾波不禁皱眉埋怨。
天很低,乌云遮黑了一半天空,飓风刷刷地刮,风里卷着沙。
“真倒楣!”祝艾波又埋怨说:“真的会给马琪害死!好好的没事,硬把我拉来这鬼地方吹海风。结果,一路颠簸不说,景色又那么差,一个人也没有!”
祝艾波算是属于“都市文明”的人种,缺少了现代人工设施的地方,在她看来,都是落后又不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