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旁的周刊,封面正是柯耀宇与施妮妮亲热的合照。
那照片再度刺伤了她,晓书闭上眼,绝望的清泪潸然落下。
卢易泽的语气满是愤怒。“他不该这样对你的!该死的混蛋,我无法原谅他!我一直以为他爱你,会好好照顾你,所以我才会提早结束假期,准备回荷兰。但──我作梦也想不到,柯耀宇竟然是这种人!他不但脚踏两条船,更践踏你的真情!他该死!该死!他死一千次都不够!”
“不要再说了……”晓书悲戚地摇头。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她也不要再想了。她只求上苍饶过她,不要再让她有知觉,就让她这么拖著空壳度过余生吧……
卢易泽握住晓书的手,坚定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晓书,眼前你最好离开台湾、离开这个环境。跟我到荷兰吧!”
晓书惊愕地看著他。“不!”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要你跟我在一起。”卢易泽苦笑。“我知道你多么深爱那混帐,也明白感情不能强求。但,发生这种事后,继续留在台湾对你只是伤害,到荷兰去吧!你可以重新开始,好好地冷静一阵子,再想想自己的未来。”
“……”晓书拒绝的话梗在喉间。她不想麻烦卢大哥,但他那一句“重新开始”却深深地打动她的心。是啊!她知道日子总要过下去,就算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灵魂,日子还是要过,她得为家人坚强下去,不是吗?
她不能再了无生气地拖累姊妹们,不管多痛、多苦,她都必须站起来!
离开吧!
这三个字像是深渊中唯一的光线,给了她一丝丝的希望。不管什么地方都好,她不想再留在台湾,不想留在有柯耀宇的地方……只要一想到他,她便会成为天下最可悲、最脆弱的女人。
她不想再过那么悲哀的日子,不想让眼泪永无停歇……
最讽刺的是,她的泪水竟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卢大哥,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跟你到荷兰。你放心,我……我会坚强起来的。我会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她会随便挑选一个国度,越远越好!把自己放逐远地,挨过漫长的伤痛期后再回来台湾。
“别说!”卢易泽阻止她未说完的话。“晓书,相信我,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感情上的负担。我想带你回荷兰,纯粹是因为我关心你,像是关心亲妹妹般地关心你。也许你可以随便找个国家躲起来,但,遥远又陌生的国度中,没有任何人接应你,你的家人怎么会放心呢?”
晓书怔怔地听著,无法反驳他所说的话。是啊,如果知道她要出国,姊妹们不知要操多少心?而她们的忧心,正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
卢易泽拍拍她的手。“记得我那个宝贝妹妹卢绮宁吧?她并没有跟我父母住在一起,独自一人居住在布鲁日,我爸妈很担心她,不如你去跟她作个伴?反正你们从小就是好朋友,绮宁一定很欢迎你去的。”
晓书知道卢易泽是为了她才故意这么说。“卢大哥,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设想这么多,但我真的不想麻烦你……”
“如果你真当我是个大哥,就不要再说麻烦这种话,这实在是太见外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先跟我到荷兰散散心吧!”
卢易泽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问,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说完,他便开门走出去。
晓书愣愣地坐在床边,空洞的眼眸望著窗外。
长夜漫漫,如果黑暗可以吞噬一切,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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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机场。
卢易泽正在替晓书办登机手续,大厅内,晓檀和晓签哭红了眼,猛拉任晓书的手不肯放。
“你们别这样……”晓书僵硬地挤出微笑,她一定要撑任笑容,才不会又流泪。“我只是去荷兰度假,又不是去做苦工。姊、晓签,你们别哭了。”
“三姊!”晓签哭著抱住她。“你不要走!我知道你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台湾,你一个人孤伶伶地到荷兰去,谁照顾你……”
“晓书。”晓檀也哽咽地道:“我赞成你到荷兰去冷静一阵子,但,对于耀宇,你真的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吗?这几天他拚命往我们家跑,死命地想找你。他说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他跟施妮妮根本没什么的──”
柯耀宇不知道晓书下榻的旅馆,只能求助于纪家姊妹。
“姊,不要说了。”晓书凄恻地摇头。“让我静一静吧,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听了,更不想见他……”
她真的不想听柯耀宇的任何解释。目前的她还能强自镇定,靠的是家人给予的力量。如果,柯耀宇再度给她致命的一击……她真的会完全崩溃,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晓书……”晓檀心痛地抱住妹妹。为何她的爱情路走得如此坎坷而痛苦?
“别哭了,我很快就会回台湾的。”晓书撑著快挂不住的笑容,慢慢地站起来。
正要提起地上的行李时,她看到二姊晓蓝像阵风般地扑过来,怒目吼著。“纪晓书,你给我站住!”
晓蓝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便拉著她往一旁冲。
“二姊?你做什么?放开我!我必须通关了!”晓书惊慌地大叫。
“闭嘴!”晓蓝漂亮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气死我了!没想到我才出一趟长途任务,家里就出这么大的纰漏?我真的好想掐死你!你为何就是不肯听耀宇的解释?你怎么可以扔下他去荷兰?”
晓蓝一路拖著她往前冲,进入只有特殊贵宾可以使用的私人候机室。身为空服员的晓蓝有候机室的钥匙。
晓书眼神一黯。“二姊,请你不要再提他……”从现在开始,她要凝聚勇气,朵遗不霹恳他,永不!
“闭嘴!你不准说话,听我说!”晓蓝生气地吼著。“我见过柯耀宇了,也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
晓蓝关上门扉,正色道:“你以为柯耀宇这几天在忙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见施妮妮?这全是因为你!他爱你,舍不得你再受苦,所以他费尽心思地找到唯一可以替你开刀取出病变髓核的医师,施博文。你绝对想不到施博文是谁,他是施妮妮的亲生父亲!”
晓书呆住了!
晓蓝又道:“施博文已经决定退休,他这趟到欧洲游玩后,便决定转往日本,在那里养老,根本不再接受任何手术。耀宇透过种种关系和努力,好不容易才联络上他。圣诞夜隔天,他飞到香港去等从欧洲飞回来的施博文,想不到,施博文搭乘的班机提早抵达香港,人早已上了另一架飞机,转住日本。耀宇根本不知道施博文在日本的落脚处,别无选择下,他只好找施妮妮帮忙。”
晓蓝紧盯著妹妹。“所以,你都明白了吗?周刊上那些相片不是耀宇移情别恋,而是只有透过施妮妮,他才有办法联络到行踪不定的施博文!经过不断地游说和恳求,一心想退休的施博文好不容易才答应接下这个手术。”
晓书心弦抽痛,热泪早已流下。
晓蓝叹气。“我可以理解你乍见那些相片时的愤怒和绝望,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被毁灭了。我也是女人,我懂!但,晓书,你至少要给耀宇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付出这么多,向来心高气傲、没求过任何人的他,以最卑微的姿态一再地恳求施博文,为的是什么?是你!他爱你,他知道你渴望早一天痊愈,而唯有接受施博文的手术,你才能重拾以往的欢笑。为了你,他屈尊卑膝都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