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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莫邪回复冷淡,凭着直觉,他嗅出有大事要发生,而此大事很可能与眼前的小女人有关联,他不阻止反而拭目以待,他想知道她会用什么把戏惹怒他。

  “韦元帅真的同意了?”

  喜出望外的声音扬起,起初大伙儿还以为恐怕计划要胎死腹中了,没想到韦莫邪会这么容易说服。

  “到目前为止,劫死囚的计划竟然出乎咱们预料的顺利。”

  红莲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她为自己能替恩人效力而沾沾自喜,要不是李思浚,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许撑不下去后,耶律浑只得选择死在她手上。

  “都怪我,此事因我而起,我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感恩图报的周脉脉为自己力量薄弱难受着。

  “不要自责,这是命运的安排,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们不会有机会认识,何况耶律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将他收拾了不知能造福多少女孩。”曹忆荷劝她开朗些,没有人愿意碰上那样的事。

  “是啊,耶律浑在世时确实糟蹋了许多清白的女孩,我府上好些个丫环都让他玩得生不如死,不要怀疑,他真的该死。”红莲咬牙道。“死一百次都算便宜他了。”当初,要和耶律浑成亲时,她千百个不愿意,可恶的耶律浑成亲前就是个天天流连在花街柳巷的恶霸,染了一身病不说,病好了还死性不改。

  要不是为了维系渤海国和契丹国之间的和平,她何苦嫁给契丹人耶律浑。

  “敬儒大哥不在家啊?”红莲接着问。

  “师兄到后山练功去了,他怕在家里练会引人注意。”周脉脉抹了抹脸上的泪。这些日子以来,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哭泣,她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可是每当脑际闪过耶律浑蹂躏她的那一幕,泪水即不自觉地往下滑落。

  “也是。我最近常往你们这里跑,外头皇家的轿子明显得很,要不被注意也很难。” 红莲微笑。

  “忆荷,这事本不于你的事,李公子是我和公主的恩人,却要把你拖下水,这份恩情——”

  曹忆荷微笑打断周脉脉无休止的罪恶感,“思浚哥是我表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从小他就很照顾我,有什么好吃的不忘留我一份,为了让那么好的哥哥活命,要我嫁给谁我都不会皱一下眉。”

  “你们别这么伤心欲绝,韦元帅不是凡夫俗子,他威仪盖世、雄才大略,长得更是好看得不像话,能嫁给韦元帅可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是吗?韦元帅会待忆荷好?”

  红莲理所当然的点头,“脉脉,你要尽快走出耶律浑带给你的阴霾,世上有许多好人等着认识你。”

  为了让周脉脉安心,曹忆荷强颜欢笑附议:“韦元帅待人很亲切,他说他不在乎我的出身。

  按理说门户不当是不可能结为连理的。他相信公主编的故事,大发慈悲娶我为妻,由此可见他是个好人。”

  “如果他发现忆荷之所以嫁与他为妻是为了方便敬儒师兄劫死囚,会否一怒之下杀了忆荷出气?”周脉脉是标准的杞人忧天。

  “不要紧,我不怕死,只要思浚哥能活命,何惧焉!”红莲乐观道:“应该不会吧!我认为韦元帅对忆荷肯定有相当程度的好感,否则哪怕我说忆荷要成了二十个孩子的后母,韦元帅也会不痛不痒,大不了安排手下猛将娶忆荷为妻,何必自己往下跳呢?”

  红莲她分析得有理。

  在回家的路上,曹忆荷一直想着红莲说的话,不过她不认为韦莫邪肯娶她是出于对她有好感。

  他对她说的话,一点也不像对他所仰慕的女人会说的话,他待她的方式比较像思客待妓女的方式,施舍的同时又毫不掩饰他的掠夺。

  “你可回来了,别以为交上了公主做朋友就可以不必做家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锅里连一粒米也无,你想饿死我和彩袖啊!”陈春华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

  “对不起,我立刻去下面给娘吃。”

  “不用了,彩袖到街上买热包子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请娘原谅。”

  曹家并非请不起厨娘下女,为了省钱,只留下伺候彩袖的丫鬓,辞退了厨娘吴嬷,所有清洁工作和打理三餐全落在曹忆荷身上,她任劳任怨惯了,再累也不曾替自己争取过什么。

  “不过要你做点事你就偷懒,以后我和你爹还指望靠你啊!在曹家白吃白喝了十四年,真后悔当年答应老头子收留你,一点作用也没有。”

  陈春华为着丈夫近日花了大把银子在外甥身上十分不满,如今积蓄薄了大半,不能开源又无法节流,养别人家的女儿吃力不讨好不说,到了出嫁时又要赔上嫁妆,吃亏到无以复加的最高点。

  “娘,对不起。”

  “老天有没有眼啊;光会道歉有什么用?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替曹家挣些银钱!”

  正当陈春华又要叫嚣下去时,元帅府总管钟雄在门外喊:

  “曹弼可在家?”

  陈春华转身上下打量来人,见是体面人,后头又跟着一群仆佣,旋即堆上千层笑。“官爷找,我家老爷不知有何指教?进来坐坐等会儿吧!”“韦元帅今我等前来提亲。”钟雄踏入门槛,恭敬道。

  “提亲?”陈春华眼睛一亮,“韦元帅要提亲?”

  “是啊,你当家的什么时候回来?”媒婆装扮的妇人往前迈了几步,手里握着红丝帕,媚态十足。

  “再半个时辰吧!不知元帅何时见过小女彩袖?怎么不曾听小女提过?”陈春华幻想着自己就要翻身了,能有兵马大元帅这个东床快婿,将身多么风光的事。

  “你有两个女儿吗?元帅要娶的是你另一个女儿。”媒婆笑了笑。

  “另一个女儿?我只有一个女儿啊!亲生的只有一个。”陈春华残忍的道。“彩袖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媒婆应了一声,“那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元帅要娶的是你的另一个女儿,养女也好,私生女也罢,闺名叫忆荷。”

  “什么!?”陈春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乌鸦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真是匪夷所思!

  第五章

  新嫁娘不敢乱动地端坐在喜床上,等着新郎倌揭下喜帕。

  今天是曹忆荷大喜的日子,同时也是她的思浚哥重生的日子。

  这是命吧!没想到嫁的对象竟然不是自己中意的人。

  虽是匆促成婚,毕竟是渤海国一等一的婚礼,劫死囚的计划会有多一分成功的机会。

  门外传来轻扣声,“夫人,元帅过来了。”

  心口怦怦跳着,她告诉自己莫慌,这是救思浚哥必经的过程,一切都会很顺利,不会有事的。

  不一会儿,喜房的门被推了开来,然后是关门的声音。男性低嘎的声音霍然在身畔响起,该面对的终是要面对,她不能却步。

  韦莫邪今晚滴酒未沾,为的就是眼下的她,他不想一身酒气的要她。

  探手旋即掀开她顶上的红帕,他定定的审视着她。

  秀气的脸蛋映着酡红,她不自在的低下头。

  “拜过堂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还怕见着我的面啊?”他调笑道。

  “你不喝交杯酒吗?一切还是照和俗比较好。” 她轻语。

  他不以为意的笑,“我阳气重得很,百无禁忌,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莫迷信。”

  “不是迷信,是希望一切按着古礼来,这是一辈子的事,不能不谨慎。”她尽可能的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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