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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在幼稚园里被传染感冒的梦兰和梦竹吃了药提早睡觉,睡眠时间一向较长的梦菊也睡了,梦梅自己洗澡,若芷和若芸两姐妹难得能清静的谈话。

  “我看你这两三天好像闷闷不乐。”若芷一边烫明天客人要来拿的衣服,一边瞟着若芸。

  若芸低头帮忙缝一件小礼服的裙摆。“大概是那天晚上被吓到了,余悸犹存。”

  “叫你暂时来我这边住,你就不要,你知道梦竹房间有张单人床空着,没人睡。”

  “我知道姓彭的来的时候,你等梦菊睡着了,会把她从你的双人床上搬去那里。”

  虽然和彭可风生了四个孩子,可算是老夫老妻了,若芷的脸还是红了一下。“我觉得你好像不是余悸犹存,而是一种……”她拿开熨斗,倾头想了一下。“我不会说,好像是一种更深沉的悲哀吧!”

  若芸以为她掩饰得够好了,没想到若芷在忙她的工作、忙着照料四个孩子之余,还能观察到她的细微变化。她耸耸肩。“我在哀悼我的猫。”

  “我看你是在哀悼你的爱情吧!”

  若芸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暗惊。她没有抬头,莫名的有些鼻酸,但她手上的针只顿了两秒钟就继续缝,希望自己能表现得若无其事。“没那回事。”

  “陈医师这几天打过三次电话来找你,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感觉他有些紧张、有些着急。刚才你还没来,他打来,我说你可能会来,还没到。我说等你来了,再叫你给他回电话,他叹气。我问他为什么叹气,他说你躲他都来不及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给他回电话。我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心冰冻好些年了,他得有耐心,慢慢把你心里的冰山溶化掉。我说都怪我这个坏榜样,使你害怕恋爱、害怕结婚。”

  “你说的未免太多了。”若芸凉凉淡淡地说。“我早就跟他说过我是独身主义者,他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还要自作多情的话,我也没办法。”

  “真的只是他自作多情,你对他一点都没感情?”

  若芸头也不抬的、毫不考虑的摇了摇。

  “真的一点都没有的话,你这几天不会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连一丝笑容都没有,话也少得奇怪。”

  若芸不语,懒得再为自己辩解,想赶快把裙摆缝好,赶快走人。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有什么问题,谈开来就没事了,否则误会会愈积愈深。”

  “没有误会。”她半自言自语的低喃。

  “没有误会就好办了,你干吗躲着他?”

  “姐,你不要管啦!”若芸不耐烦的轻嚷,手指也因自己粗鲁的动作而被针刺到。自从若芷开始做裁缝,若芸一年至少有两百五十天多少会帮忙缝扣子、缝裤脚等,七八年来少说也被针刺几十次,但没有一次像这次,痛得教她想掉泪。

  “我怎能不管?陈医师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你错过他,会一辈子后悔。”

  “我已经跟你说过几百次了,我这辈子不要结婚。”

  “别那么铁齿,甭说一辈子,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又没有人叫你现在就赶快结婚,你们可以先谈几年恋爱。”

  就有人。若芸在心里嘀咕。终于缝好了,她把线打个结。

  “我要走了。”她慢慢的起身,觉得自己好像变老了。这几天很容易累,没什么精神,当然也可能和睡眠品质不好有关。她每次好不容易入睡了,却老是梦到一些不该去回想的、两情缱绻的镜头。梦醒一场空,令她更加心烦意乱。

  若芷把她烫好的衣服挂起来,走到门口在换鞋的若芸旁边。“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即使你坚持不结婚,谈个恋爱也不错,不至于老来孑然一身,连个甜蜜的回忆都没有。如果你是因为我遇人不淑而封闭自己的心,那我会一辈子对你和陈凯感到歉疚。”

  “已经跟你说了,不关你的事嘛!难道还要我对天发誓?”若芸像个浮躁的孩子那样,用手指耙过自己的头发,抓一下发尾,便和若芷说再见,走出门。

  中秋节都快到了,台北的夜晚仍然闷热没有风。

  因为头有点痛,从若芷家到她家这段平常不超过十分钟的路程,今天走起来似乎特别长。

  如果有个人,譬如说像陈凯那样温柔体贴、随和风趣的人,陪她一起散步,那么她的心情应该大大的不同吧!

  不!她不能这么自私。他是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希望,她怎能霸占他,又不想负起当媳妇的责任,害他的父母伤心,害他成为不孝的逆子!

  可是,如果她为他着想,顺着他的需要,帮他做个孝子,那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自尊心?她实在无法容忍自己成为生产的工具,万一她生不出来呢?万一她生的也是女孩呢?那么他父母是不是会逼他离婚另娶?

  愈想愈头痛,痛得她又想流泪。以前自诩坚强的她,这几天像水做的,独自一个人时,常常怔忡着,无端就滚下泪来。她早就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沾染不得,比毒品还可怕,她应该趁瘾头还不深时,赶快戒掉。

  快到她住的那栋大楼了,她无精打采的拉开皮包的拉链掏钥匙。

  突然步出一个人影接近她,吓得她差点尖叫……

  第十章

  “陈凯!你想吓死我吗?”若芸微愠地叫道。

  “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他诚惶诚恐地说。

  他那副惟恐惹她不悦的表情,真令她不忍苛责。她有那么可怕吗?

  “有事吗?没有的话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她还是没给他好脸色。长痛不如短痛,不慧剑斩情丝的话,藕断丝连,徒增彼此的痛苦。

  “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他蹙着眉头的模样比他平日的笑脸多了几分老成。

  “没什么好谈的,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要再说一遍也是同样的话。”她板着脸、抿着嘴,避开他凝注着万斛柔情的眸光,去看地上两个人的影子。“谢谢你以前对我和我家人的照顾,对不起,我浪费你太多时间,请你去找别的和你较速配的女孩。”

  “你就是和我最远配的女孩。”

  “你错了,我和你最不速配。”

  “我们可以站在这里argue到天亮……”他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她,低声说:“当我们亲吻的时候,你觉得我们不速配吗?”

  “放开我!”她又羞又急又气的涨红脸,拼命想推开他,他们所站的地方虽然不是热闹的大街而是巷弄,但仍不时有行人经过。她眼睛所及之处就看到四个人,其中一个是楼上的邻居。“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一辈子都不再理你。”

  “那我们上去谈。”

  “不要。”她没那么傻,一进她的套房,他故伎重施,又吻得她晕头转向的话,那她这几天的努力岂不白费。“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愿意跟我谈?”

  “先放开我再说。”

  他叹口气松开手,以无奈的口气低吟。“若芸,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我们才能恢复以前的亲密。”他说得那么诚挚、那么恳切,不想被他感动真的很难。

  她平静些了,拼命撑硬的心肠也不由得软了些。“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问题不在你,而在我。我现在的感觉很混乱。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下来。”她站进一块售屋招牌的阴影里,避免引起行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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