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呀!我觉得我去了才失礼。一个药厂的业务员在追她,我不该去凑热闹。”
“可是她希望你去……”
梦竹打断若芸的话。“妈咪,叔叔已经跟我一言为定,勾了手指还盖章。”
“对呀!”陈凯愉悦的微笑。“梦竹的牙齿已经牺牲掉了,叔叔当然要说到做到,对不对?”
“对。”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回答。
陈凯好像不给若芸反驳的机会。他站起来说:“我该回诊所了,明天早上八点去接你们,可以吗?”
“可以。”孩子们里一口同声高兴地回应。
“不行,陈先生……”
若芸薄弱的声音被孩子们的声音淹没。
“可以,可以。”孩子们抢着说。
“那明天见。”他对目瞪口呆的若芸微笑一下就转身走了。
若芸呆若木鸡的望着三个孩子兴奋的脸。她该赶上陈凯,严词婉拒他的好意,令孩子们扫兴吗?那么狠心的事她好像做不出来。可是,这样对陈凯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他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的,他的付出不会得到回报。
明天,明天她一定要跟他讲清楚。不过,她该怎么说?人家又没表示要追求她,她如果叫他别白费心思,别打她的主意,不是很奇怪,很厚脸皮吗?
天哪!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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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若芸到“虚情假意”网站去等“东山”,她强烈怀疑“东山”即陈凯。虽然除了他俩都是东山人之外,她没有任何证据。
她随便与人哈啦了十几分钟,他便出现了。
浮云:“请各位男士们提供男人的观点。如果某位仁兄似乎有意讨好我的外甥和外甥女,他心里在想什么?”
狼心查理:“还用说吗?他想令你感动,以便拐你上床。”
雅痞:“你说呢?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答案。”
东山:“如果他是爱屋及乌,并不为过。”
浮云:“我不清楚他的心意。他又没有说过什么。”
雅痞:“中国人多半是含蓄的,尤其对初识的女孩,很少人会像狼心查理,老是把性和爱挂在嘴上。”
狼心查理:“该死的损友雅痞,你我的网路情至少也有百夕,你还不了解我是光说不练的吗?不然我早就出去播种了,不会在家里跟你们耍嘴皮子。”
东山:“他不曾给你任何暗示吗?”
浮云:“也许有吧!我倒宁愿他给我明示,我才好明白的拒绝。”
东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什么要拒绝?”
狼心查理:“她不正常,嫉男如仇。其实,我看她是死鸭子嘴硬,上次我的狼鼻就嗅出她有思春的气息。”
雅痞:“我有个可以让你明白拒绝他的好办法,那就是——我们以情侣的姿态在他面前出现。”
浮云对狼心查理:“你该去洗鼻子。”
浮云对雅痞:“你的馊主意太烂了。”
东山:“给他和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说不定你们是天生一对。”
浮云:“No way。我一个人多逍遥,何必自找麻烦?”
狼心查理:“言之有理。所以还是谈网路恋爱的好,每个人都躲在假名后面,不必负责任,也不会受伤害。”
东山:“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懦弱的逃避吗?”
雅痞:“人生难得能逃避。时时刻刻都必须面对现实,不是很累吗?在网路世界里,你可以化身为俊男美女,你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平庸,假装你成就非凡,假装你完美卓绝,多情体贴、勤劳耐操、老实敦厚、学识渊博、善解人意、赚钱高手……”
浮云:“够了!好恶!那位仁兄就是那种完美得会令我冒冷汗的类型。”
狼心查理:“说你怪,你真怪,年纪一小把,其实是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孩,心理却像历尽沧桑,惟恐又误踏陷阱的老姑婆。”
浮云:“你焉知我年纪一小把而非老姑婆?”
东山:“你怕他在你面前表现的是完美的假象?”
雅痞:“我懂了,正应了那首好像叫《你不懂我的心》的歌词:怕自己不能负担对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
浮云:“胡扯!仁兄甲不过是个陌生人,哪来的深情之说?”
雅痞:“很难说唷!也许柔情已在不知不觉中深种。”
浮云:“喂!你真该去写小说,保证可以成为琼瑶第二。”
东山:“我建议你多给他一些机会,这样你就能揭穿他完美的假象,看到他的缺点,再明白的拒绝他。”
浮云:“好像又是个馊主意。”
狼心查理:“当然是个好主意。日久生情哪!这样你的冰山才会融化。”
浮云:“我决定了,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明天我都要跟他说清楚、讲明白,别无谓的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明天必须早起,我该睡了。晚安,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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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定决心了,所以晚上睡得很好,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起床。刷牙时她发现自己的眼睛神采奕奕,根本还没洗脸,遑论上腮红,脸颊却自然的透出粉红的色泽。
该穿什么衣服呢?跟小孩子出去当然是穿牛仔裤、球鞋,何况是要去郊外。可是上衣她不想穿得太邋遢或太女性,既不想让人家以为她不修边幅,也不想让人家以为她为了谁装扮。
结果她穿了一件米白色领、米白底,有很多绿叶和很少红花的棉质衬衫,柔软的棉料不至于太紧,又恰到好处的显出她的苗条。
平常上班她都化淡妆,今天完全素着一张脸的话,好像比较没精神,所以她还是上了淡妆。不是为了取悦谁,只为自己看了舒服。
到了若芷家,她以为平常最会赖床的梦竹一定在睡懒觉,没想到梦竹已经连袜子都穿好了,精神抖擞的在等叔叔来。梦梅和梦兰也都编好了辫子,在帮妈妈把饮料和卤味、面包永果装进一个大塑胶篮里。
“我们要去爬阳明山耶!”若芸说。“你准备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提得动?”
若芷微笑道:“我想我大概和孩子们一样兴奋吧!他们从来没有郊游,也没有爬过山。我这个做妈妈的实在不及格,觉得好惭愧。”
“你如果不及格,那他们的爸爸呢?他应该此你惭愧一百倍。”若芸嚷道。
若芷对若芸使个眼色,表示彭可风在房间里,暗示她别批评他。若芸一进门就看到他的鞋,当然知道他在,她就是故意要说给他听的。
“若芷,我看你陪他们去好了,我要赶一篇稿子……”
“若芸,你跟人家讲好了,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不是我跟他讲好的,是梦竹死皮赖脸向他讨来的。”
“叔叔说我牺牲了一颗牙齿耶!”梦竹抢白。“怎么可以白白牺牲?”
门铃声响,梦梅马上打开门,见到笑容可掬的陈凯站在门口。他今天一身休闲装,T恤、牛仔裤,有别于平常的衬衫、西装裤,看起来比较年轻又有活力。
“叔叔。”三个孩子喊他喊得之亲热,好像已经认识他一辈子。
“早。今天是阴天,正适合郊游,等下你们会不会走不动?”陈凯问。
“不会。”孩子们一个叫得比一个大声。
“我可以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山上去。”梦竹说。
陈凯莞尔道:“你一直跑的话就没办法欣赏到阳明山的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