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雪慌乱地摇着头,泪水早已泛滥成灾,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哽咽道:“娘,孩儿不爱荣华富贵,也不要权势名利。飞雪根本没想过要嫁人,即使有,也决计不嫁王公皇子。娘,候门一入深似海,您是嫌飞雪太顽劣了,所以盘算着将飞雪嫁入皇宫,深宫内苑的,不怕飞雪再来惹您生气头疼是吗?
“飞雪宁愿嫁个平民百姓,只要他能像爹待娘一般,敬我、爱我,即便是粗茶淡饭、穷困一生,飞雪也甘之如饴……”风逍遥的影像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此时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在意着他。
“孩子……”柳千蕙闻言鼻酸不已,陪着女儿猛掉泪。
“娘,哪个做皇帝的不是三宫六院?飞雪让爹娘宠坏了,我很霸道,受不得半点委屈,一想到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竟得容忍自己的丈夫拥有数不清的后宫佳丽,我光是想象就觉得心寒。娘,飞雪自在惯了,关在沉闷的皇宫内苑里,我会活不下去的,娘,我求求您……”
白飞雪哭倒在母亲怀里,伤心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落下,她真的不愿意就这样过她的下半辈子,一想到要和一个素未谋面,毫无感情的男人过一辈子,令她觉得自己的境遇,竟不如那些自寻欢阁嫁出去的姑娘们,至少她们的婚姻都是情投意合的,一时悲从中来,白飞雪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自白飞雪懂事以来,柳千蕙几时看过她伤心哭泣的样子?她心疼地搂住女儿,心中方寸大乱,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陪着她掉泪。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对白飞雪说:“娘不逼你,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就是了。”
闻言,白飞雪欣喜地拭去眼泪连声称谢,“真的?谢谢娘、谢谢娘。”
“你别高兴得太早,若是皇上不应允,你还是得奉旨成亲,圣意难违,你爹为人臣子,万万没有抗旨违命之理。孩子,有些事若是命中注定的,争不得、逃不了的,明白吗?”柳千蕙语重心长地劝慰着女儿,言词中溢满慈爱。
“飞雪懂得。可是,娘一定要答应飞雪。要爹尽力向皇上禀明飞雪的决心,再说,选妃立后是大事,像飞霜那样的姑娘才合适,您说是吗?”
“你这孩子真是的,这副倔脾气也不知是像谁?要你乖乖听话,奉命行事真是比登天还难。唉,好了,你先回房去吧,我同你爹商量商量。”
有了母亲的应允,白飞雪这才破涕为笑地拭净泪痕,安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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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想想办法吧!飞雪那孩子又拗又倔,说什么也不肯奉旨成婚,这还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哪,瞧得我是既心疼又心急,一点头绪也没有。”
柳千蕙的一席话,听得白啸威愁肠百转,叹气连连。这真是教他为难,飞雪可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怎么忍心让她如此伤心欲绝?
“唉,飞雪说的倒也有理,东宫之位不是这么容易担当的,飞霜的恬静知理的确合适得多,可惜皇上赐婚的是飞雪,不是飞霜。这该如何是好?以飞雪的刚烈性子,若来个抵死不嫁,咱们难道真的忍心逼她非嫁不可?”
“可不是吗?她还说什么,宁愿嫁个平民百姓,即使粗茶淡饭、穷困一生,也好过嫁人深宫内苑,忍受三宫六院众多嫔妃。”
“她真的这么说?”
“是啊。”
柳千蕙叹口气,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哎呀,将军,飞雪成天在外头溜达,会不会是认识了哪家的公子,这孩子心里早有人了,所以才哭嚷着不肯成婚?”
“不会吧?这孩子一向男孩子气,粗线条得很,平日也没啥征兆。我看哪,是夫人多虑了。她一向很有自己的主张,或许是她压根子反对奉父母之命成婚的传统规矩,她的人生要自己做主。”
白啸威笑着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看法。他很清楚宝贝女儿的个性、想法。
柳千蕙苦笑道:“说的也是,唉,谁家的女儿像咱们的这样?是不是咱们的错,把她惯得不伦不类,这么悖理违教?哪个人的婚姻不是父母做主说了算的?她偏偏不肯!但是,就算她心里头没人,咱们也还是得想想法子。对了,不如我们让飞霜嫁给太子吧,反正孪生姐妹的面貌、体态一致,飞霜的性子又沉稳……”
白啸威没把话听完,摇头反对,“不成!这可是欺君之罪,你真以为可以瞒一辈子吗?再说,我们也不清楚霜儿的想法和意愿,两个都是咱们的宝贝女儿,也不好顾此失彼是吗?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才好。”
柳千蕙丧气地垂下肩膀,“那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白啸威婉言安慰道,“夫人先别担心,明天我就亲自赶赴京城,面禀皇上,看看这事可有转圜的余地。你呢,一方面安抚飞雪的情绪,一方面未雨绸缎试探飞霜的意愿,一切等我回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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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啸威赶赴京城面见皇上。
“谢皇上厚爱,小女生性顽皮,实在不足以胜任太子妃,臣惟恐小女不知轻重,贻笑大方,辱没皇室之尊。臣斗胆恳请皇上,另选才德兼备的女于为太子妃。”
‘将军,你应该明白君无戏言的道理,朕的旨意已下,岂有出尔反尔之理?”
皇上听完白啸威禀明来意,不甚高兴地回绝,言中颇有君命不可违的意味。
“皇上……”
“将军不必多言,与朕结为亲家有这么为难吗?此事不必再议,聘礼这几天就会送至将军府,将军旅途劳顿,下去歇息吧。”
听出皇上的不悦和不可违抗,白啸威无奈地接受无功而返的事实。“臣遵旨,臣告退,谢皇上!”
离开皇宫,没能如愿的白啸威怀若沉重的心情打道回府,与柳千蕙愁言相对。
“唉,别人家嫁女儿是欢天喜地,只有咱们家还是和皇上结亲家呢,唉。” 白啸威语重心长地感叹。
“那,该怎么和飞雪那孩子说呢?”
“我看,就实说吧,你不是不知道,君命难违。何况,这是皇上厚爱,飞雪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我不明白她在违抗什么?年轻人不懂事,以后她就会感谢我们了。” 白啸威下了个结论。
“我担心她受不了深宫内苑里的沉闷寂寞,以她的性子难保不会闯祸。”柳千蕙还是不放心。
“飞雪不是不明理的孩子,我们好好跟她说,分析给她听,我想,个性是可以改变的,她很聪明,一些宫里头的礼仪并不难学,她做得来的。”
“这……好吧!我再跟她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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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千蕙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告知白飞雪,并要她认命接受旨意。
“娘?您答应过我的。”
白飞雪失望地望着柳千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柳千蕙闻言脸色一沉,一反往常的慈爱,口气严峻地说:“飞雪,抗旨是要杀头的,我们白家一生效忠朝廷,岂可为了你的任性,让你爹、你大哥跟着受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奉父母之命成婚,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真的不懂你这个孩子在想些什么,难道处处和爹娘唱反调,你就会开心吗?”
白飞雪心下一惊,嗫嚅地说:“娘,我……我没有这么想,我不是……”
柳千蕙不听她的辩驳,径自接着说:_“从小到大,我们把你放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就怕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伤害,你就像个小霸王似的,每个人都让着你,只要你高兴,没有人会跟你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