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这有什么好想的,你走呀!」她突然吼他。
他抬头凝视她,目光炯炯的问:「这是妳的心里话?」
「是的!你走,天下就太平了!」
「谎话。」他的唇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不是--」
「如果不是,妳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妳在撒谎,妳的眼神这样告诉我。」
雪天涯脸色变了,「轩辕荐一,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你什么都不是!我们是两个不相关的人,你管不了我!」
他的眼睛看向别处,像在自言自语似的说:「现在妳是我的责任,我不管妳,谁管?我不是谁,我只是我,一个不是人也不是神的东西。自以为是……」他凝神思考一番,「是的,不用我以为便是;不是的,我以为了也是不是。」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他也被自己弄胡涂了。
唉!思考果然是件麻烦的事情。
轩辕荐一转头看向雪天涯,见她咬紧唇瞪着他,他抿唇一笑,「好了,到此为止,天涯。」那一笑,让人迷糊。
他在笑什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雪天涯傻了,心坠入谷底,他终于决定要放弃吗?他终于要离开她了吗?她的泪,流在心底,没有人看见,可是……
「妳哭了。」他说。
她震惊。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受。」他又笑,「我在雪地里挖到一株人参,大概在雪里埋了有好几百年了,等我把它炖了汤,给妳喝。」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歉然,「上次的鱼是我不对,不过炖汤应该比较容易。」言下之意,炖汤也将他的第一次大胆尝试。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他不是要走吗?他不是说到此为止了吗?雪天涯被他弄胡涂,他到底是走还是留?他的笑、他的话,让她迷惑极了。
「以后不要再生气了,这是最后一次妳该试着长大,也该试着去笑。我想,雪央雍把妳交给我,必定定希望我能让妳快乐。」为自己的行为暂时找一个理由吧,他不愿想太多。他单纯的想对她好些,因为……她是他的责任。淡漠的心上,似乎有了她的影子,什么时候刻上去的,他竟然不知道,不过无所谓,有就有,他并不会介意,她是特别的,轻易就可以走进他人的心中。
他必须承认,他开始有点喜欢她,至于是哪一种喜欢,他还不能确定。而且喜欢就喜欢了,他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是不管喜欢与否,她终归是他要保护的人。
「可以吗?」他问道,看见她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美丽的眼眸闪着丝丝泪光,她心里酸酸的,又有些微甜。她晶亮的眼睛呈满哀伤,彷佛天底下所有的委屈都由她一人承受,但她的眼睛又诉说着一道不明的感情,是感激、是动容,是一种从不曾有的温暖幸福。
「我再不和你生气了。」她的声音哑了,「我再不、再不胡乱发脾气。」骄傲的孔雀低下了她高昂的头,向他臣服,臣服于他的温柔与关怀。因为他,她冰封的心开始解冻,冷漠的面具软化了。
风,好冷好冷,但是他们的心好暖好暖,暖得连春之神都嫉妒了;洁白柔软的雪花依然不停的飘洒,但他们感受的却是百花花办瓣幽香与轻盈。
他会为她找到雪央雍,但是他不愿意她插手这件事,因为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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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品着香茗,轩辕荐一微微地敛起眸子。
「喂,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坐他对面的狐四郎继续之前未竞的话,「你说那个家伙不是雪央雍。」
清冷的夜晚,狐十三郎酣然大睡在火炉旁,任由大人们在旁讨论事情。
轩辕荐一睁开眼睛,轻瞟狐四郎一眼,缓缓地开口:「我没说。」
狐四郎要笑不笑地咬咬牙,双拳握得喀喀作响,恨不得一拳打掉他优闲淡然又好看得不象话的脸。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承蒙关心,我的伤愈合的速度快得超出你的想象。」
「哦。」他虚应一声,表示听到了。
狐四郎对他的态度有些忍无可忍,他凭什么这么自在、凭什么这么超脱、凭什么这么逍遥?老天爷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他恨恨恨、愤愤愤……
「不要扯一些无关的问题。我问你,你对这件事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有。」轩辕荐一严肃地点了点头。
「什么想法?」狐四郎期待地聆听答案。
「你的伤和这件事是有关系的。」
啊?啊啊啊啊……狐四郎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不会吧?这个人尽皆知的事情就是他的想法?开玩笑哪!
「喂,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哦!」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挑战我的极限,我会使用暴力。」他的眼中闪过狡猾精光。
轩辕荐一轻啜一口茶,淡淡地道:「暴力不好。」
「那你就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很老实,也很认真。」他说着自己以为的实话,然后问:「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我是在敷衍你?」
狐四郎傻呆呆地望着他,哑口无言。怪了,到底是谁的不对?明明是他说话不着边际乱扯,怎么目前看起来却是他理亏?
窗外,寒风呼啸,狐十三郎轻轻地叫了声。
「牠很可爱。」轩辕荐一的视线落到牠的身上。
「我小时候比牠更可爱。」狐四郎咕哝着,又马上恼起自己干嘛要回应他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和十三郎可不可爱关他轩辕荐一什么事!
「雪央雍是一个完全的神,但是,他的存在是为了镇住一个妖,一个与他实力相当的妖怪。」
「什么?」轩辕荐一突然切入正题,狐四郎一时不能反应过来。
「他们……其实是共同体,哪方的实力压倒另一方,哪方就可存在;现在看来,雪央雍输了。」
「啊?」听清楚了,可是,好玄。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他为什么要伤你,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能确定。」他讲述完,为自己倒满茶。茶叶的清香,是他喜欢的。
「你的意思,现在的雪央雍不是雪央雍,而是一个妖怪?」狐四郎撑着头,有些不可思议皱紧了眉。
「是这样,」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好奇。
轩辕荐一看了他一眼,给了答案道:「猜的。」
闻言,狐四郎一头撞到桌面上,久久抬不起来。猜的?他居然是猜的?是猜的就加上「我想」、「可能」、「大概」之类的词嘛,可他什么也没加,他存心想让人以为他真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存心想误导人家的!可是想想,他猜的倒也不无道理,真的会是这样吗?唔……相当让人困扰的一件事情。
「天晚了,你如果困了,就去睡吧。十三你抱回去也好,留在我这里也好。」
唉!狐四郎内心长叹不已,他终于明白一个伤人的事实:找轩辕荐一商量事情是蠢人才会做的。罢罢罢,回去睡觉。十三小鬼,谁要谁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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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端着晚膳走进雪天涯的房间,默默地摆好,便退了出去,没说一句话。
雪天涯躺在床上,翻着一本诗集,百般无聊,见到矜也懒得开口,任由她在一边忙着,然后离开。屋子里很静,也很暖,她放下书,秀气地打了个呵欠下床。饭菜很精致,也很可口,矜的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