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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茉阳不说话,只是朝着宇文执哼了一声。

  “宇文执,你抢了公主的彩,朕可饶不得你。”棘刚虽然这么说,语调却是轻松的,“该怎么罚你才不会让你觉得委屈,而你又能服气呢?”

  宇文执出列一揖,“录囚一事臣愿为公主之副,将此等无上光荣让与公主,以谢臣不慎之罪。”

  说话咬文嚼字的,轻松一点会怎么样?老是这样不累吗?

  录什么囚呀,讲得不清不白的,到底有多光荣她也不知道,说不定这傻瓜唬她呢。

  “好,朕准了。”棘刚欣赏的一笑,“这事就交给公主和宇文执了。”

  他一挥手,“如果没事要奏的话,就退朝吧。”

  大臣们鱼贯散去,棘茉阳又杠上了宇文执。

  她骄傲的说:“我现在是要考你,不是不知道才要问你,你懂不懂这两者的差别?”

  “公主想问什么?”看她刚刚在朝上一副想问又好面子的样子,八成是想问他录囚的事。

  “就已经跟你说是考了,你听不懂呀。”这里人这么多,要是让他们知道她贵为公主,又到格兰斯求学过三年,却连录囚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她还有脸见人吗?忙着挖洞躲起来就够她忙的了。

  “跟我来。”她毫不避嫌的往他手腕一抓,拉着他往后宫走,“你小心一点,眼睛不要乱看!手不要乱动,脚不要乱走,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可以进来的地方。”

  “那公主为何把小臣往这带?”

  “那当然是因为本公主想害你呀。”她转过身来,甜美的一笑,“你又不是侍卫也不是太监,更不是进来办事的,也没有腰牌。

  “如果我现在放声大叫,说你尾随我到后宫要非礼我,你说你的脑袋会不会搬家?”

  “不会。”宇文执用一种异常肯定的口吻说。

  棘茉阳反而闷了,“为什么?”

  他哪来的自信呀?

  “因为她们都听到你说想害我呀。”这丫头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他远远就看见那群女人从另一条小径走了出来,此时就站在她身后。

  “她们?”她眼珠转了几转,嘿嘿的拍拍他的肩膀,用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态度说:“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你这么认真呢?

  “我是要带你去看一种很奇特的花,是我从格兰斯带回来,爽月哥哥帮我种活的。”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母后、懿妃娘娘、两位姊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瞧我这耳朵真不中用,都没听到你们的脚步声。”

  “茉阳!你真是胡闹呀,怎么可以这样对宇文大人呢?”要是侍卫不知道她在开玩笑,不分轻重的伤了人,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开玩笑的嘛!都说了是要带他去赏花。”棘茉阳状甚无辜,“不过既然在这遇到了两位姊姊,那正好。”

  她笑咪咪的说:“我两位皇姊人比花娇,是宫里的两朵解语花。你先凑合着看看,我有事先走啦。”

  棘馨风听她这么说,心里暗喜脸上就露出了喜色,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人家。

  “茉阳公主。”宇文执连忙道:“皇上命我俩录囚,臣恐怕无暇赏花。”

  皇后说道:“既然有要事,就赶紧出宫吧。”

  旁边这两个丫头呀,对一表人才的宇文执可不是视而不见。

  一个是有心又有意,一个是有心假装无意,可不知道这宇文执是她的乘龙快婿呢。

  茉阳不知道爱惜,反而将如意郎君往花窟送,真是个傻丫头。

  “母后,还不急啦。”她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录哩。

  “怎么不急?皇上交代了,就要赶快完成呀。”皇后不断的催促着。

  棘茉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她的陷害计画,带着宇文执出后宫,到三希堂去向他请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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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用太佩服我啦,公主我就是这么有本事。”棘茉阳得意扬扬的说:“好啦,可以把嘴巴阖起来了。”

  看她们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她就觉得心花怒放,这么大的责任说出来挺威风的,做不好还有别人可以连累,也挺不赖的。

  “哇,这么说来录囚是件大事呢,一定很辛苦。”飞娜说道。

  经过宇文执的开示,棘茉阳才明白何谓录囚,以及到底有多重要。

  录囚就是审查、询问囚徒的惯例。朝廷会不定期的派人视察监狱,询问囚徒察看狱情平反冤狱、释放轻刑的罪犯、减免重罪等。

  也就是说,透过录囚的举动,犯人若有冤屈就有机会平反,被判轻或判重的也有可能再判。

  小灵子说:“听起来跟公主之前的天听石差不多嘛!这宇文大人真奇怪,又要反对公主的点子,却又自己去搞这录囚。”

  “这根本不一样嘛!”飞娜不这么认为,“左右丞相亲自下狱视察,哪个狗官敢捣鬼?犯人有冤屈,一查就清楚明白啦。

  “我说宇文大人这招是要收买民心,难怪皇上肯允。”

  “喔,你什么时候改到宇文家当差了?”棘茉阳啐道:“尽是帮他说话。”

  “奴才哪敢这么放肆。只是要我真有了冤屈,是万万不敢上天听石击鼓的。”

  “那就是你自个胆小,可不是天听石没用。”

  “不是呀,公主,”小灵子也说道:“换了我,我也没那胆子。”

  她不懂了,“这是为什么?”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种精神和时间来管升斗小民的事?说是天听石,告到皇上的御状,可来审的还不都是官儿。”

  “官官相护嘛!说不定状没告成,自个反先送了命,那多划不来呀。”

  “再说啦!要是状告不成,惹恼了对方,那不是多吃苦头吗?对方是寻常百姓便罢,要是你告的是官,那九成九稳死的。”

  棘茉阳被她们一人一句说得有点动容,她在思考新政时应该学着从平民的角度出发。

  她觉得很理所当然、很容易的事,对他们而言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她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这么说来的话,就算宇文执没有反对,父皇也不一定会答应。

  这人说话很刻薄,做事倒是挺认真的,她不只一次看见他在东书房办公,里面的从官都走光了,他却还在。

  录囚是他跟父皇请命的,他干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这种事呀?

  这应该是吏部的责任呀,他把人家的事抢过来做,难道不怕吏部不满吗?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吏部有想到的话,也就不用他请命了不是吗?

  就像华东虫患的事,他居然可以早她一步处理,她可是拚了命的埋在那些外疏里面找了很久耶。

  如果他不是天天读那些疏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公主!公主!”小灵子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是奴才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觉得怪怪的,好像错看了一个人。”她歪着头说着。

  棘茉阳心里满是疑惑,会不会她真的冤枉了人家?

  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跟自己吵架,可是自己就是那么会扭曲人家的话,把好人变成了坏人?

  严格说起来,她好像也没吃到他什么亏。

  反而是她对他做了有些过分的事,差一点就让他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可是她道过歉,应该就一笔勾消了呀!

  是他自己在她跳胡旋舞的那天,说她伤风败行,惹得她凤颜大怒,两个人才又结下梁子的耶。

  思来想去,怎么想都是他不对,就算她对他有什么误会,那也是他的错,谁叫他要让她有理由相信他是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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