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美的脸上浮起淡愁浅笑,「我有弱点在他手上。」
「他威胁妳?」
郝晴摇摇头,语气轻软却肯定,「因为我爱他。」
「小晴。」马大伟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
「我曾说过我恨他,但那只是个谎言,我根本恨不了他,又何必自欺欺人?!而且我想爱一个人一定比恨一个人来得幸福吧。」在看清自己的心情后,她作出这个决定。
马大伟揉揉太阳穴,最后叹了口气,走上前像个大哥般搂住她,「我虽然无法心服,不过我会全力支持妳。」
「我很傻对不对?」
「不,妳是个天使。」大手疼惜的揉揉她的发。
郝晴抚着自己的腹部。她的孩子才是天使,她也永不后悔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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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想通了,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纵然不完美,但不再揪痛她的心。
郝晴所写下的约定,已由律师转成正式的文件,她与安德烈都签了字,她也没违反自己的承诺,不管何时,只要他想找她,便能找得到她。
安德烈无法挑剔,因此不再紧迫盯人,由着她过自己的生活。
浓烈的爱恋转瞬间变得平淡,两人之间的牵连似乎只剩下肚子里的婴孩。
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德烈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艾玛为他订了回纽约的机位,他即将离开台湾。
站在饭店阁楼的阳台上,安德烈看着这个自己待了四个多月的城市,灰蒙蒙的天空,纷杂无章的建筑,凌乱的交通,应该没有能令他留恋的地方,可是一想到离去,他的心却开朗不起来。
转身走回卧室,房里没有一丝收拾的迹象,他不在意,这些事可以交给艾玛整理,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的购物袋,里面放了件铁灰色雅致的孕妇装,他在饭店的精品店里看到,无法克制的便走入店里买下,事后对于自己的冲动,他不满却也说不出原因。
知晓他要回美国,郝晴的情绪没有多大的波澜,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温和平静,祝福他一路顺风,他该为她的逆来顺受高兴,为她不吵不闹开心,如愿以偿的是他,心满意足的也是他,为什么他却做不到她的心平气和?
就算她是在假装,竟也伪装得比他成功。
而他骗不了自己,往日的朝夕相处,让他不时会想起她,阁楼里的房间、客厅都充满了她的身影,夜里少了她的体温相伴,他总无法一觉到天亮,他汲汲营营的胜利滋味却不是甜美沁脾,他做错了吗?
这一声自问让安德烈惊醒过来,何时起他竟然会怀疑起自己来了,他的判断力从没出错过,被无聊的感觉牵着鼻子走才是傻瓜,他对郝晴或许还有些情,但是那不足以改变任何事。
棕眸恢复冷然,他拿起话筒拨号。
「晚上一起用餐,六点我去接妳。」俐落的挂断电话,再看了眼桌上的购物袋,就当成他送她的离别赠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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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包厢里,郝晴接过礼物,有些讶异的看着里面的孕妇装。
「喜欢吗?」坐在对面的安德烈淡声问道。
「喜欢,谢谢。」她回以微笑,将东西放在身侧。
「我搭明天下午的飞机回美国,台湾的事交由郑经理负责,妳有任何事可以找他,我还吩咐他的秘书每天来探视妳,对我报告情形,我也会常常打电话给妳,妳仍然要与我保持密切联络。」他对郝晴交代着注意事项。
郝晴点点头同意,切下瓷盘上的牛肉,小块的送入嘴里。
「我转了一笔钱到妳的户头里,妳可以自由运用。」
「我不需要。」
「这是我该付出的,妳不必推辞,安心收下。」他不由得她拒绝。
郝晴拧起秀眉,轻叹口气,再点头屈服。
看得出她的特意顺从,安德烈的心微揪,「妳也可以提出妳的要求。」
她放下刀叉,也递给他一袋物品,「我为莎姨找到了她要的跌打药酒,请你帮我带给地,牛皮纸袋里则放着baby的超音波照片,我请医生多洗了份给你,以后产检时,我也会将所有资料都复制一份寄给你。」
安德烈看着她,伸手收下袋子,「妳的要求呢?」
「我什么都不缺,没什么好求。」她想求的,他也不会给。
「客气只是妳的损失。」他粗声说重话,不爱她如此的委曲求全,令他觉得自己好似大恶徒。
郝晴却呵呵笑了,「这实在不像是精明的你会说出的话。」
久未见到的美丽笑颜,让安德烈有些看傻了,连眼都舍不得眨。
而他呆愣愣的模样更使郝晴笑不可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谢谢你。」没想到他会逗自己开怀。
安德烈回神,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快用餐吧。」他失态了。
吃完牛排,侍者上来收拾桌面,预备上点心饮料。
「我想将咖啡换成牛奶,可以吗?」郝晴向侍者提出。
「可以,请稍候。」侍者端着托盘退下。
「妳不是不爱喝牛奶?」他清楚她喝牛奶总会引发腹胀等不舒服毛病。
「喝牛奶对孩子有益,我正努力适应。」
原来她是为了孩子……
「辛苦妳了。」安德烈脱口说出。
郝晴怔了下,随即漾出灿然笑靥,「不辛苦,我爱他。」
她毫不掩饰的善良纯真震撼了安德烈,却令他拧起浓眉,无法相信她是真的开心。没有人在被骗后还能如此宽怀无所谓,他恶意认定那是假的,她的作为只是为了引出他的愧疚,她一定是别有用心。
唯有这么想,他才能保持一贯的冷酷无情,坚持自己所追求的,他可以狂妄、霸道,却绝不能心软。
他收起多余的情感,控制好情绪,在刻意冷淡的神情下吃完这顿饭。
郝晴不明白他的心思转折,只可惜他的温言好语短暂如惊鸿一瞥,她以为他就要离开台湾了,至少会露出对自己的一丝不舍,结果仍是她的奢望。
结完帐走出餐厅,傍晚还见到夕阳的好天气,转眼间却下起雨来了。
「妳在这里等着,我将车子开过来。」安德烈吩咐,车就停在一巷之隔的停车场。
「向餐厅借伞吧,否则会淋湿的。」郝晴看着不小的雨势。
「不用了。」安德烈直接走入雨中。
雨滴打在脸上,让他下意识抬起手遮掩,却没意识到危险的接近,直到一声惊喊破空传来──
「少昕,危险。」
下一秒,他被人从背后用力往前推,他脚步踉跄差点摔倒,还没来得及回身看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刺耳的煞车声、尖叫声和碰撞声同时响起。
第十章
倾倒的摩托车,倒地呻吟的骑士,散落一地的物品,被鲜血染艳的地面,还有下半身沾上一身血色的纤细身子,她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双手也是一片腥红……
安德烈霍然仰头将手里的酒一干而尽,犹不能平复他狂风暴雨般的心情。该死的,她竟然敢这么惊吓他。
浴室门打开,郝晴裹着浴袍走出,及肩的头发还滴着水。
他放下酒杯走上前,「妳应该要先擦干头发再出来,冷气一吹容易感冒。」带她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吹风机为她吹着头发。
郝晴有些无法适应他突来的关怀举动,「我可以自己来。」想接过吹风机,却被拒绝。
「别动。」
她从镜子里觑着他的脸,他似乎在生气,为了那场车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