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懊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粗心大意,麦筱竹就不会一个人乱跑。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杨清昀不自觉地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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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广场的热闹场面吸引了更多热闹的路人。
“妈咪,爸比,你们看。”欧婷婷坐在后座上大叫,她的脸几乎贴在车窗上,两颗圆滚滚的眼睛猛盯着园游会场上五个腾空飘荡的大气球。“爱、心、园、游、会,对不对?”
柳翠玉回头看看一脸欣喜的女儿,笑咪咪地颔着,“想进去吗?”
欧婷婷频频点头,然后把头伸到驾驶座的靠背上,娇摘滴地说:“爸比,可以吗?”
欧靖从后照镜端详宝贝女儿的娇态,再望向身旁的爱妻,他的眼底尽是浓浓的甜蜜。此时此刻,他有种天堂的幸福感觉,因为他在最爱的两个女人脸上看见她们对他的依赖。这是何等甜蜜的负担啊!
一家三口停好车,再步行至会场时,天空正好飘起丝丝的毛毛雨,由于雨势很小,所以不见人潮解散的匆忙景象。
“妈咪,园游会也能卖小猪啊?”欧婷婷一进全场立刻被扩音器的声音吸引住。
“卖小猪?”柳翠玉不知所以然地望着身旁的欧靖。
欧靖蹲下身,一把抱走欧婷婷,再将她扛在肩胛上,让女儿跨坐在他的肩膀,这个傲视群伦的动作惹得欧婷婷大呼小叫。“卖小猪——卖小猪——”她跟着扩音器传来的声音舞动手足。
“不是卖小猪,是丌夯、T一幺、坐x”欧靖一边制止肩头上活蹦乱动的欧婷婷,一边纠正她的发音。
“嗯,她走失了。”柳翠玉附和着。
“哦。”欧婷婷知道“走失”就是离开爸爸妈妈的可怜情形,“那我要帮忙找她。”
她扯着童稚的嗓音大叫,“丌夯——T一幺——坐x”
欧靖和柳翠玉发觉周围的陌生人均以一种“遇到疯子”的眼神瞅着高人一等的女儿看。两人相视而笑,一股不在乎的默契流泄其中。
蜂拥而至的人们将园游会的气氛推向最高点,而渐渐变大的雨滴像是趄火焰处泼洒的一盆水,虽然无能将火势迅速浇熄,却能阻隔火苗蔓延。不久之后,园游会场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民众,和打包收摊的工作人员。
欧婷婷一手棉花糖、一手捏百人地高唱童谣,两个大人则是被刚才一阵躲雨的推挤人潮撞得兴致缺缺。
“希望丌夯、T一幺、坐x能回到她爸爸妈妈身边。”
欧靖和柳翠玉面面相觑,他们的女儿和其他的小女孩真的不太一样!
婷婷是欧家上上下下的心肝宝贝,无人不疼、无人不爱。欧家四老闲来没事总爱争着扮演“彩衣娱亲”的老菜子,而此“亲”乃指刚好满四岁的婷婷。
即使是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柳珍珠,也是经常好色在婷婷的身边,缠着婷婷对她的肚子说话。
“叩叩叩,有人在家吗?”婷婷总是一脸狐疑,却得装做煞有介事的模样。
“姨,没人来开门啊!”然后,婷婷会很机警地找借口跑开,“我待会再来找妹妹。”
一大一小随即玩起追逐地把戏,并非柳珍珠爱玩,她实在是太闷、太无聊了。她在怀有孕四个月后,才被她的老公发现他撒的种子发芽了——先前,欧昱衡一直以为她是贪吃发胖。
欧昱衡知道老婆怀孕后,整个人变了性情,像个唠叨又疑神疑鬼的荷尔蒙失调老妈子,不准老婆上班、不让老婆从事各种劳动性的工作。
“你是不是边我的鼻孔都要帮忙挖呀?”柳珍珠曾这么对他说过。
尽管柳珍珠反弹,欧昱衡依旧实施他的“铁血政策”,气得是柳珍珠逢人便吐他的槽。奈何周遭的人跟以前一样,没一个是站在她这边的,连四岁大的婷婷都被欧昱衡收买了,成天学着大人的口吻叮咛柳珍珠:“不要跳啦!免得生出一支小猴子。”
四岁大的孩子就已经会认字,思维逻辑也比同龄的小孩周密,特别是她有颗善良的织细的心,常常令大人又是感动又是汗颜。感动的是她能体恤他人的痛,汗颜的是大人们常常忽略身旁诸如此类的小感动。
“会的,她会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柳翠玉慈爱的牵住女儿的小手。
“回家罗。”欧靖说。
“我要先上厕所。”
园游会场高有流动或的公厕,但是四个绿色的立体长盒子中,有两个肮脏恶臭,一个的塑胶门板破了一个人洞,欧婷婷赶忙走到一个厕所。
第四个厕所的门是锁着的。欧婷婷回头对身后的父母说:“等一下。”
过了半分钟,欧婷婷快憋不住了,开始求援,“妈眯,里面的人不出来。”
厕所里面有人,历为门边的红灯亮着。
柳翠玉上前敲门,好一会儿,里头都没回应。
“有人在里面吗?”柳翠玉皱着眉头,倾耳于板前。她的眉头随着的消逝而更加聚拢。
“好像是呻吟的声音。”柳翠玉抱起欧婷婷,面色凝重地对欧靖说。
欧靖接过妻子手上的女儿道:“该不会是有人昏倒在里头吧?”
“我要尿尿——”欧婷婷再也忍不住了,喊着的同时,真的尿湿了整条裤子。
哇的一声,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哇!”欧靖同样大叫一声,因为他的衣服和长裤也沾染了尿骚味。
在这令人懊恼的时刻,原本锁着的厕所门板突然被推开。
“谁呀,哭得那么大声。”麦筱竹揉着一双惺忪的泡泡眼说。
欧家夫妻被这个冒出来的小女孩吓住了,因为她的长相几乎和欧婷婷一个模样——灵敏慧黠的大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弧度完美的唇形,连欧家特有的单侧酒窝都深深地浮现在这个小女孩的右颊上。
“老公!”柳翠玉快要窒息了。
“老婆,我对天发誓,我绝刘没有在外面乱来:”
欧靖无辜的说。
欧婷婷在见到这个凶巴巴的小姊姊后,哭声不再,怯怯地问:“妈咪,她不是睡在厕所里的小巫婆?”
“你根本不懂,巫婆是我的干妈啦!她才是巫婆。”麦筱竹反驳道。
欧靖和柳翠玉相视一眼,巫婆的干女儿不就是小巫婆吗?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柳翠玉蹲下身问她。
“我叫小磨人精。”麦筱竹鬼灵精地回答。
“小磨人精?”柳翠玉第一次碰见这么“油条”的小女孩,
“你怎么睡在里面?你的家人呢?”欧靖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小人儿为何长得和自己的女儿如此相像。或许见着她的父母会有更令人惊奇的发现。
“我——我——哦!我惨了。”麦筱竹紧张地冲到园游会的会场。
原本收敛的雨势又开始加大,几滴豆大般的雨点落在麦筱竹神情惶恐的脸上。“干妈——杨干妈——”她放声呼喊。
广场上的人不多,每个听见麦筱竹呐喊的人纷纷放下手边的工作,朝着公厕这边走来。
“是不是那个走失的小孩啊?”
“刚才还看到那个焦急的女人哩。”
“怎么会在这里哭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嚼着舌根,以他们自认为是关怀的热忱,肆无忌惮地数落大人的疏失,并且争先恐后地安慰着麦筱竹。
“走开!你们好吵,干妈会听不见啦!”麦筱竹嘟着嘴巴,小手挥舞地抗议着。
有人开始摸摸鼻子离开,而留下来安抚哭闹的麦筱竹的人,不到五分钟,也识相地离开这个难缠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