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两个人一听,立刻意会到孩子的恐惧。欧汉文马上开门,另一手依旧紧抓住麦倩妤的手腕。
“筱竹不要怕,爸爸有话问妈咪。”他笑眯咪地低头对筱竹说话,回头又看了麦倩妤一眼。
奸诈!麦倩妤暗咒着欧汉文的面罗刹。
“乖,筱竹先到客厅坐着。等一下就好哦。”为了不让女儿害怕,她只好捺住脾气陪身边狡猾的狐狸嘻嘻哈哈。“你从一数到十,我们马上出来。”
欧汉文加强手上的力道,仿佛是抗议麦倩妤的预留后路。
“好,我开始数,一……”
欧汉文立即关上门。“你很贼!”
“普通啦,跟你比还差那么一截。”
“筱竹认为陆家扬是她的父亲。”
“她无意听见,我骗她陆家扬已经死了。”
“愚蠢!”老掉牙的谎言了,这个女人竞然还派上用场,他实在败给好了。
“你管我!”
“我当然要管。筱竹是我的女儿,我当然非管不可。”
“她才叫你几天爸爸而已,你居然翘起尾巴,想一手掌控我们的生活。”最令她吃不消的是欧汉文那股霸气。“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欧汉文摇着头笑道:“你说呢?”
咦!这张脸怎么变得这么诡异? “我怎么知道你哪里出了毛病!”麦倩妤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知道我哪里出了毛病!”欧汉文把她的手贴靠在自己的胸口。
“脑袋!”麦倩奸啐了一句。“你神智不清。”
“的确!我确实神智不清,因为我被你迷得一团乱,你说,我是不是该……”
“闭嘴。”麦倩妤发现欧汉文不太对劲,立刻口出恶言。“你不只是脑袋有问题,嘴巴也没刷干净。”
“听好!”欧汉文多想狠狠地给她一吻,让她体验埋藏在他躯壳下的那团火焰,可是,重要的事尚未解决。“出去跟筱竹说,陆家扬不是她的爸爸,我才是。”
“那岂不是‘认贼做父’吗?”
当欧汉文要开口向麦倩妤解释七年前的那夜露水鸳鸯情时,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响震了整栋屋子,半秒后,又一声巨响。
“趴下。”欧汉文用身体护住麦倩妤,两卧倒在地板上,掩耳护着头部。
“筱竹——她在外面……”麦倩奸惊叫着:“筱竹——”
“不要动。”欧汉文把她推滚到床底下,自己再爬起来,踢开房门。门一门,呛鼻而来的是满屋浓烟。
“失火了,赶快出来。”说完,他消失在麦倩妤的视线里。
麦倩妤奋力爬起,踉跄地冲出门后,迎面的黑烟呛得她两眼辛辣,呼吸困难。平日的求生常识在这危急的刹那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她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找到筱竹!
一道猛烈的烧焦味道穿透她的鼻腔,接着一片黑幕向她袭来。在她失去意识前,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际,当她靠近一片温暖的胸膛时,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 ※ ※
“小鱼儿……”
麦倩妤听见有人在呼喊,只有陆家扬会这么叫她,这是她和他之间的昵称。
“张开眼睛,你听得见我的呼唤是不是?我的小鱼儿……”
他怎会一直缠着我?我的筱竹呢?她在哪里?
麦倩妤的神智渐渐苏醒,她听得见飘浮在她周遭的动静。不知挣扎了多久,她逃脱出一片黑寂的世界,张开眼急欲寻找女儿的身影。
“小鱼儿……哇!你终于醒了。”
麦倩妤奋力地看清声音的来源,说话的人出乎她的臆测之外。
“欧米!”麦倩妤仿佛又回到七年前宿醉清醒的时刻,双眼一张,在她面前的人就只有一个欧汉文。“怎么是你?”
刚才唤她的陆家扬呢?是她听错了吗?
“不要动。你的身体状况很差,需要休养一阵子。”
“筱竹呢?她有没有受伤?”
“别激动!”欧汉文温柔地将她的肩膀定住。“筱竹没事,她已经醒了,清昀正在陪着她。”
“清昀回来了?”在她的感觉里,杨清昀好像离家许久了。
“她和楚帆一起回来。”欧汉文忙着替她调整枕头的高度。
“楚帆也回来了?”麦倩妤有些恍惚。怎么一场火之后,失踪的人都回笼了?
“嗯。你再睡一会儿,等你休息够了,我再把事情告诉你。”欧汉文拨掉几根粘贴在她颊侧的发丝。
“陆家扬呢?”她想亲口告诉他,情已逝,忘了她的昵称吧。
“你……”欧汉文的脸上浮现一抹阴霾。“你想见他?”土想知道的是,她还惦念他吗?
麦倩奸点头不语。
“他还在警局吧!我会把他找来。”欧汉文说得好勉强。
奇怪!刚才明明听见他的呼唤啊。麦倩妤迷迷糊糊地咕哝着,沉重的睡意不停地袭向她。
※ ※ ※
若要窥探欧汉文的财力,瞄一眼这间病房的摆设。
麦倩妤的心底就大致有个谱。
与其说是头等病房,不如说是高级的金套房。除了整间房的纯白和医院的色系相同之外,精致的装潢和万全的设备反倒像是度假的好地方。
而欧汉文对她用心,也体贴人微地没得挑剔。她想见的人都到齐了,包括陆家扬。
杨清昀挽着楚帆站在病床侧,麦筱竹蹭在欧汉文的背上不肯下来。陆家扬则靠在门口,正和两个穿着墨绿色制服的保全人员低声交谈。
麦倩妤半躺在床上啜着杨清昀送来的热鸡汤。据杨清昀说,这汤是欧汉文亲自炖的,而她和筱竹这两天暂时住在欧汉文的家里,因为她们租的那层楼泰半陷于焦黑。
“房东怎么说?”麦倩妤想到赔偿的事就头痛。她的日子本来就难撑,若再背负一笔巨额的赔偿金,她真是走投无路了。
“这不关你的事。”欧汉文马上接口。“他已经答应要善后了。”他反身指着门旁的陆家扬。
“这关他什么事?”麦倩妤放下碗。
“都是他的错,扫把星!”杨清昀抢在这时先发飙。“楚帆的失踪、陌生人的跟监,还有这场无妄的大火,都是这个衰尾道人招来的。”
“讲清楚点好吗?”楚帆和陆家扬是不相干的人,他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又为何会引发一场莫名的大火呢?麦倩妤毫无头绪。
“我来解释。”陆家扬不知何时已经挪位到麦倩妤的面前。
欧汉文见状,立刻背着麦筱竹往门口移动。明显地,他刻意避开让筱竹靠近陆家扬的机会。
“楚帆是我的叔叔,他是伟帆实业的股东之一,‘伟’字是我父亲陆伟栋,‘帆’则取自他的名字。”
陆家扬从头说起。
“楚帆和你不同姓氏。”麦倩妤提出疑点。
“我的祖父生前拥有三妻两妾。我的父亲是大房之子,叔叔则是小妾的独子。据我父亲描述,当年祖父猝死,来不及分配财产,庞大的企业组织面临了群龙无首的窘境。那时有人提议瓜分企业,各自独立部门,一场家族斗争于焉产生。我的父亲是长子,名正言顺的拿到大部分的产权,或许是人性的弱点吧!他取得大权后,马上把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赶出门。那时候我只有三岁,叔叔十五岁,因为叔叔非常疼爱我,父亲才留了一小部分的股权给叔叔,并把家族企业改名为‘伟帆实业’。”
楚帆接着说:“我和母亲从此改性过活,我们从未想过要拿回伟帆实业的股权,耍阴谋得到的东西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
楚帆的话令陆家扬一脸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