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忻恬冷淡的说。
“忻恬……”
“卓幼谷从回来到现在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由报上看来的,我不想自抬身价的以为他还在意我,你懂吗?”忻恬动怒的喊。
凯扬怔忡着。
“凯扬,对不起!”忻恬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没错,我从没忘记过他,甚至是等他的,但是现在的他耀眼得像是初升的太阳,我不可能去跟他说什么,更不会自以为从前的情能给他什么牵绊。”
“你错了,他比你想象中的还在意你。”凯扬顿了顿。
“或许他什么都变了,但对你,他从来没变过。”
闻言,原本低垂着头的忻恬,机械式的抬头,怀疑的看着他。
“看来你真的不相信。”凯扬从怀里拿出从幼谷桌上拿来的信封,推到忻恬面前。
忻恬一头雾水的看着凯扬.“这什么?”
“你看看。”凯扬努努嘴。
忻恬先是看了看上头的寄件地址,发觉是由美国寄回来的,收信人竟是自己。她缓缓的拆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风景明信片,每张的背后都写着短短的话语,署名都是“幼谷”。忻恬一张张翻看着。
凯扬期待看到忻恬感动的表情,但他失望了,忻恬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完,不发一词。
“怎样?相信我的话了吗?如果真如你说的,他何需一叠叠的明信片一直寄?”
“谢谢你给我看这个。”
“就这样?”
“这个可以给我吗?”忻恬指指桌上的信封。
凯扬无意识的点点头。他真的被她的反应给搞糊涂了。
忻恬收起所有的信封,站起身来。“我先走了,拜。”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凯扬当场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直到走出店外,忻恬才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她紧紧的握着信封,眼眶微微泛红,她欣慰的想:这两年来的思念真的不是自己在唱独角戏!但感动归感动,还是得看幼谷和黛安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
黛安娜凭着印象,独自来到幼谷的宿舍外,静静的等在外头。等了许久,总算等到她想找的人,她立刻迎上前去。
“嗨,Ken。”
凯扬回过头,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嗯……”黛安娜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我想找爱丽塔。”
“爱丽塔?”凯扬打量着黛安娜,想知道她要找忻恬的理由。
“我想在回美国前帮安的忙。”黛安娜尽量简单的说。
“怎么帮?”
“说明我和安之间什么都没有,请她不要误会。”黛安娜不自在的说。
凯扬看着黛安娜局促的模样,不自觉的感到心疼。
唉!执着的女孩啊,谁教你慢了一步?
“如何做?”
“请你明天帮我安排,我后天就要回美国了。”黛安娜恳求的说。
凯扬想了想,点了点头。“好。”黛安娜得到肯定的答案,放心的回头就走,见状,凯扬忍不住的叫住了她:“黛安娜!”
黛安娜立刻回过头。“有问题吗?”
凯扬佩服的看着她,诚挚的说:“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我代幼谷谢谢你。”
“我和安有‘一世的约定’。”黛安娜略带哽咽的说。
“我送你回去。”凯扬绅士的说.
晚霞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沉默在彼此之间散开,但他们都有默契的不去打破这份沉默,直到饭店时,黛安娜才开口:“别告诉安。”
凯扬点点头,当作是承诺。
隔天,黛安娜独自来到相约的海滩,等着忻恬的到来。不知道兀自发呆了多久,听到背后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到忻恬直视的眼光。她站了起来,大方的伸出手。“爱丽塔。”
忻恬也伸出手与她握了握。“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们先坐下来吧。”黛安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忻恬依言的坐在她身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生安的气。”黛安娜直接的说。
“嗄!”
“安是个沉默而带点忧郁的男孩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黛安娜抓着沙子把玩着。“因研究工作而渐渐熟悉后,我知道他是个爽朗的大男孩,但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关在自己房里,不知在做些什么。有一天我一时兴起,跑去找他,才发觉他竟是在写歌!”黛安娜语气中难掩兴奋的情绪。
“或许是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我们开始有聊天的话题。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另一个身份从来没人知道,我是第一个。”
忻恬看着黛安娜,在她的眼中看到对幼谷的崇拜与爱慕。“你很喜欢他?”
黛安娜不以为意的笑笑说:“先不管这个问题,你听我说完。”以手托着下巴,黛安娜继续说着:“自从我知道安在写歌之后,时常要求他把最新的作品给我听,于是,我和安不只是森林的最佳拍挡,还是音乐上的好伙伴,他负责创作,我负责欣赏。”黛安娜站起身,漫步在沙滩上,忻恬跟在她身后。
“原本他都不怎么提台湾的事,我也不好过问,但直到他写出‘想望’这首歌时,我感受到他词里深深的思念与感情,于是我尝试的问他,他只是看着我,默不作声.”
黛安娜突然回过头看着忻恬,语带落寞的说:“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是非常喜欢。”
忻恬迎上她的眼,不久又别开脸,望向远处。
“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姑且一试,我向安坦白我很喜欢他,他吓了一大跳。”黛安娜忍不住的笑出声。“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表情。他思考了许久,然后他认真而真挚的说:‘我不想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美感。”
“然后呢?”忻恬忍不住问。
“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我觉得我既然欣赏他,就该说出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欣然接受。而他也真是值得我喜欢的对象,他忠于心里的那个女孩,这是大部分美国男人所缺乏的。”黛安娜说到这儿,转身看着忻恬。
忻恬回避着她的目光,心里翻涌着。
“虽然他不太谈以前,但我感觉得到,两年下来,他蜕变了很多,也由原来稚嫩的模样,转变成稳重的大男人,纵使他是个小男人,仍不减他的自信、洒脱。”黛安娜突然握住了忻恬冰凉的手,诚挚的说:“不要生他的气,不论他曾如何伤过你。他很努力的使自己更好,我相信与他相识八年的你,体会得一定比我还多。”
“但他的内心世界你似乎比我更懂。”忻恬有些落寞。
“或许你用错方法。”
“你怎么知道?”忻恬讶异的瞪大眼。怎么她的说词和凯扬一样?
“如果你易地而处,便能感受到安那份自卑与自信同时存在的挣扎。”黛安娜坦言道。
忻恬突然感到自惭形秽。原来与幼谷在一起的四年,自己都是以自以为最好的方式在对待幼谷,但自己的小心翼翼反而造成幼谷的心理负担,更让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而眼前的女孩却在短短的两年内,体会到幼谷的心情,那是怎样的用心啊!
“你对他真的用心至极。”忻恬心悦诚服的说。
“所以我很羡慕你,因为你赢在起跑点上。”黛安娜也善意的微微笑。
“我……”
“不要说一些违心之论,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我和安之间是一世的知己,我祝他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