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筑也不再说话,弟弟不是个小孩了,若还是无法分辨是非,无法尊重自己,那说再多的话也没用。只是,周蔚伦为什么迟迟没来保她出去呢?他不会相信她偷了他姐的项链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愈来愈不安……
* * *
“你们可以出去了。”警员打开铁门,将宋友筑姐弟放了出来,此时已是隔天早上六点。
宋亚鹏冷冷的瞥了姐姐一眼,便转身离去,宋友筑喟叹一声,明白他选择跟她分道扬镳,算了,只是这一别,再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
她步出拘留所,一眼就看到周蔚伦那辆顶级宾士车,她开心的跑过去,打开车门,坐进车内,“蔚伦……”她的笑容立即打住,“你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一脸冷酷的他。
周蔚伦没有说话,只是将车子开上路,往明石海峡大桥方向驶去,一直到桥端旁的舞子海滩后,他才停车下车,沉默的步上沙滩,遥望着来往于明石海峡的点点船只。
宋友筑忧心忡忡的跟在他身后,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冷、好沉重,也让她好害怕……
由于才清晨六点,海滩上只有他们两人,而望着前方一大片海洋的周蔚伦却在凝聚一份勇气,一份伤害宋友筑的勇气,一份要让她永远不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勇气。
“蔚伦,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她忐忑不安的打破沉默。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告诉自己要维持住这张冷血的神情,不能让她看出任何破绽!
他转过身,冷淡的看着眼前这张挚爱的脸孔,“我决定跟杉田正美结婚。”
她觉得好像挨了他一巴掌似的,痛得金星直冒。“骗人。”
不想看她没有血色的脸,他别开脸,看向大海,“我没必要骗你,也许婚礼在几日后就会举行了,反正我这个新郎不必管那些琐事。”
她凝腴着他严峻的侧面轮廓,“为什么?你不是不爱她吗?还有,我呢?”
他冷冷的道:“我不可能再跟一个小偷在一起。”
“小偷?”她觉得她的心都凉了,全身的血液也冰冻了,“你说我是小偷?”
他以眼角看出她眸中的痛楚,甚至听到她心碎的声音,但他知道他得继续残忍下去,“我周蔚伦是什么人?你以为在那些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小偷后,我还会跟你在一起?”
她死气沉沉的喃声道:“不是这样的,你应该能猜到这是你爷爷继绑票后又安排的一出戏……”
他不屑的打断她的话,转身就走,“别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不,你相信我的……”她哽咽一声,泪如雨干的冲上前去抱住他,“是不是你爷爷又拿我跟我弟来威胁你,就像上回他威胁我一样,所以你才故意说这些话来逼我离开你?”
他冷冷的甩掉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她再次抱住他的腰,“不要放弃,我们可以一起对抗你爷爷,我会很小心……”
“宋友筑,你不要那么烦人,行不行!”他铁青着脸,用力的将她推倒在地。
她错愕的仰头看着他,泪流不止,心好痛好痛……
“老实说,我一开始的确被你吸引,那三个月也过得很快乐,但你的小偷行径,还有你那败类的弟弟,都让我厌恶透了,我可是乔博集团第三代的继承人,跟个小偷姐弟在一起,我这张脸往哪儿摆?”
他鄙夷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弯下身子,抓起一把沙后,无情的、用力的将沙甩到她的脸上,“我恨你,你听进去了吗?我气你跟你弟将我的脸丢尽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满脸沙粒的宋友筑怔怔的看着这张深爱的容颜,好冷,她觉得好冷,而他的脸也好冷,眼神更冷,为什么这么冷呢?她全身起了微微的颤抖……
周蔚伦的心何尝不痛,但他是个傀儡啊,他的灵魂也被禁锢了,无法拥抱他深爱的女人,无法自由的让心飞翔。
“我话都说完了,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语毕,他猝然转身,眼眶已红,眸中也现泪光,这样伤害自己深爱的人,心如刀割啊。
“周蔚伦,你话说完了,可我还有一句话要问。”宋友筑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突地哽咽出声。
“你说。”
“对你来说,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吗?”
“是!”
听到他没有一丝迟疑的回答,宋友筑的心在瞬间死去了,不再有泪水,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静静的拂去脸上的沙粒……
周蔚伦没有回头,脸上的泪却无声的流下,直到离开沙滩,坐上车子后,他才转头将目光投向仍孤零零坐在沙滩上的身影,虽然他离那儿有好长一段距离了,但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她那哀莫大于心死的苍白脸孔……
咽下了梗在喉间的硬块,周蔚伦开车上路,只是他仍忍不住频频回首,看着在那片阴沉的天空下,看来更为苍凉的大海边,一个愈来愈小的身影,此刻他的心中充满苦与涩!
第十章
“你来了!”
宋立伟一开门看到朱克雨后,简直就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将他拉入屋内,指指二楼,“拜托你,劝劝她一下,三天了,她仿佛没了灵魂般,虽然有吃有睡,但不言不语,也不出去,怪吓人的。”
朱克雨忧心的点点头,“那周蔚伦呢?”
“别说了,他说他跟她没关系了,我跟他提她的情形,他却一副不干他的事的欠揍样,口气冷得跟冰一样,气死人了。”说到他,宋立伟是一肚子火。
“你说友筑是在参加周老爷寿诞隔日才变成这样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有没有问蔚伦?”
“问了他也不说,不过,我倒是问了其他参加的人。”他的口气变得有点儿懊恼。
朱克雨蹙眉,“什么事?”
他语气艰涩,“她跟她弟一起当小偷,被警察逮到局里去。”
他倒抽了一口气,“不可能,友筑才不会当小偷,不过亚鹏……”他一脸困惑,“她跟她弟已有好几年没有交集了,怎么会在一起?”
“是啊,这就是问题了,更奇怪的是,两人在隔日就被放了,而且那晚宴会参加的所有宾客还接到周老爷子的一封传真,说那件事是‘余兴节目’,是他刻意安排的,希望大家不要介意,众人也被搞得糊里糊涂的,但我觉得庆幸的是,至少还给友筑清白了。”
“这分明是周老爷故意耍的诡计,周蔚伦应该知道,友筑也应该知道,可为什么周蔚伦不理她了?而她又为何变成你说的那副模样?”朱克雨愈想愈不对。
宋立伟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别问我,这些话我也跟蔚伦说了,但好像没什么用,反正你上去劝劝她,随便她要怎样都好,就是别像个游魂。”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上了二楼,来到第一间关闭的房门前举手敲门,“友筑,是我,克雨。”
此时,房内的宋友筑正处于如巨浪般的震撼中,坐在床沿的她呆滞的看着验孕器上那一条显示怀孕的红线……
怎么会?她的经期一向很准,跟周蔚伦在一起时,也只有在绝对的安全期,他才没有戴保险套。
这算上天给她的礼物吗?在她一无所有之后?
但这样的礼物有什么用?她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