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筑,别考验众人的耐心。”他不知道她在执拗什么?
“我没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值多少钱,所以就由你来开价。”
“你太固执了。”
“我是择善固执。”
“你是冥顽不灵。”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到这儿本来就不是来要钱的,我又不是乞丐。”
羽生亚子跟周书婷看着眼前仍一派自在的女孩,在日本,男人是天,女人只是附属品,但宋友筑这个女孩在面对家中两个于日本商界呼风唤雨的商业钜子时,她脸上那不卑不亢,甚至还带着笑意的愉悦神情让她们困惑极了,她为什么能如此处之泰然?
“如果你迟迟不开价,那我就只好找警察来,告你擅闯民宅。”周宜峰对嘻皮笑脸、一身轻便衣服的宋友筑没有一丝好感。
“对不起,是周伯父让我进来的,在我跳到一群狂吠的狼犬后。”她挑衅的朝这个冷到极点的老爷子扬扬眉,笑了笑。
周宜峰不悦的目光扫向周南杰,周南杰感到无辜极了,他哪晓得她有那种气魄及勇气一跃而下。
“你走吧,别闹了。”周蔚伦知道再杵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开口要她离开。
“可是我有些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够了,而且,我不是傀儡,不会任人操控的。”这句话不只说给她一人听。
她勾起嘴角一笑,“我明白了,你会继续抗争到底,那多一个战友不好吗?”
“不好,我习惯一个人。”
“不行,我得让你习惯两个人。”
这个番婆!她难道看不出来他爷爷跟他父亲脸上的怒火狂炽?他咬咬牙,拉住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走,“我带她出去。”
“只能到门口。”周宜峰从齿缝中迸出话。
“我明白了。”他冷冷的回答,并将还频频回头的宋友筑拉到大门外。
“你该走了。”
她吐了一口长气,突然接近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你要好好加油,绝对要坚持到底,不能让你爷爷操控哦。”
他蹙眉,俯身看着仰头凝睇着自己的美丽容颜,不可否认的,这个拥抱的确为他冰冷的心带来一股暖流。
他抬起她的下颚,在倾身即将亲吻她嘴唇的刹那,突地直起腰杆,粗鲁的拍了她的额头一记,“下次别再爬墙了。”
宋友筑怔怔的看着他转身走进拱形大门的背影,摸摸微疼的额头,再摸摸唇瓣,喃喃的道:“奇怪,我以为可以得到一个吻呢。”
周蔚伦大步的走回餐厅,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真的被她璀璨的笑脸给吸引了,才会想亲吻她的唇,但在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他吓到了,他从不曾被一个女人吸引,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然而刚刚那一秒,他却真的差点把持不住。
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他回到了餐桌,再次面对自己的家人,以及那桩被安排的婚姻,将宋友筑的笑脸甩到脑后。
* * *
第二天,周蔚伦便前往市立医院的三楼研究部门,而研究部门的同仁看到他时莫不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蔚伦,你不是离职了?”
“你姐姐还亲自找院长谈离职的事。”
“没错,而且还不许医院再雇用你。”
三名多年的老同仁田野森一、刘邦彦、杰尼斯在下一刻全围了上去。
他淡漠一笑,“没事了,人工心脏的实验结果如何?”
“真的没事了?”三人面露疑惑,没有注意他的问题,毕竟周宜峰在日本政经的人脉雄厚,权势皆俱,连这市立医院的老院长也得看他三分脸色。
这一次周书婷直入院长室谈了不到十分钟,在半个多钟头后,周蔚伦离职的公告就贴在公布栏上,而他一个星期才一次的门诊也取消了。
周蔚伦抿抿唇,径自走到实验室里,看那颗摆在展示架上的人工心脏。
目前外国的心脏医术已有革命性的进展,使用一个约VCR带子一般大小的电池,就可以让心脏病患心律恢复正常跳动,不必等待损赠,也不必一辈子进行反排斥治疗。更不会有令人提心吊胆的感染……
而这也是他用心想征服的医疗科技,他想设计出一种可以永远替代心脏的机器,然而身在豪门,他虽有这股热诚,却没有时间来完成。
他昨晚已与爷爷达成“口是心非”的协议,在婚礼前,他还是可以在研究部门继续从事研究,但是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半月,而人工心脏的研发也不是三、五载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在这一个半月里,他也许无法让这个实验中的人工心脏更趋完美,可他也不会就此结婚生子、继承家业。
想到这儿,他的唇瓣抿成了一直线,只是爷爷将话说白了,从今天开始,会有近四、五十名的私人随扈或明或暗的埋伏在他的生活周遭,他的一言一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做落跑新郎并不容易,若一个不注意,反而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届时可能会被铐上手铐、脚镣的送进礼堂……
“蔚伦,你没事吧?”田野森一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关怀。
他摇摇头,“我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跟你们继续研究这个人工心脏移植人体的可行性,就别浪费时间了。”
闻言,刘邦彦及杰尼斯全走了过来,原来这个出身豪门的心脏权威医生还是逃不过家族权势逼迫的命运。
周蔚伦没有错过同仁间怜悯与不舍的眸光,从他踏入医界开始,家族的阻力就不时的在医院及其他同仁间来来回回,他也因此而数次进出这间医院的研究部门及门诊部,不过,他绝不允许自己就此低头,他跟爷爷妥协只是为了求得一个半月的平静生活,但他不会乖乖就范,他绝对会再当一次落跑新郎!
当然,要得到一个半月的平静日子除了摆平家族的阻力外,势必还得叫人困住那个积极莽撞的橡皮糖。
他走到自己专属的研究室,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宋立伟。
“蔚伦?太好了,你的女人一起床就要我带她去找你呢,你在哪里?”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宋立伟打趣的笑声。
“我在研究室,不过,别带她来找我,也别告诉她我在哪里。”
“呃……那怎么成?她看来可不太好拐呢。”
“带她随便绕绕吧,我已经够烦了,想过一阵子的平静生活,就这样了,拜。”没给宋立伟抗议的机会,他按掉了手机,也关掉了电源。
他已打算以研究室为家,暂时不回那栋冷冰冰的豪宅了。
* * *
一个月后
宋立伟的住宅位于神户市中心一处双并豪宅的七楼,挑高六米的楼中楼,此时,黄昏的余晖将豪华的室内映染成一片橘红色霞光,宋立伟悠闲的坐在白色的沙发上,欣赏着落地窗外的满天红霞,双脚晃啊晃的。
“宋立伟,周蔚伦人呢?”
宋友筑人未到,声先到,在宋立伟坐直了腰杆后,才看到身穿俏丽背心圆裙的宋友筑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接着,用力的将她手上的报纸扔到他的脸上。
他手脚利落的接住报纸,丢了一记白眼给眼前这个气呼呼的亮美人,“喂,这就是你报答陪你游山玩水一个月的男人的方法?将报纸甩在他的俊脸上?”
“还说呢!老说要带我去找周蔚伦,结果带我上山下海的四处逛,我已忍无可忍了,他到底在哪里?”
宋立伟吐了一口长气,有点儿心虚,不经意一眼瞄到报纸的头版新闻上写着周蔚伦与杉田正美的婚礼将在六月二十五日举行,离现在差不多只剩半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