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话没说完,一股蛮力将她整个人抱起塞进车厢。
砰!纪飞扬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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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戚小鱼激怒人的本事是一流的,即使生病,她顽固的意志力、惊人的叛逆性,丝毫没减弱。
小鱼一路给纪飞扬训话:「你知道吗感冒根本不用看医生,我告诉你医院都在骗钱的,其实只要靠免疫力就可以治愈,只要回家睡觉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上医院,更不需要打针,医生开的药都是抗生素,没效啦……」戚小鱼歪在座位上,闭着眼,有气无力说着。
忍耐!纪飞扬决定不跟地辩,省得一时失控,会气得将她扔出车外。反正不管她怎么讲,他坚持要送她急诊。
到了医院,护士帮小鱼量体温:「三十九度八?」护士惊呼:「要立刻打点滴,先照一张肺部的X光……」
看吧看吧,纪飞扬就知道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小鱼被抱上病床,浑不知情况危急,还儍呼呼地问纪飞扬:「真的有那么高吗?会不会是量错了?」
「都要照X光了,你说呢?」
照完肺部X光片,医生问了小鱼这几天的情形,有没有出国,发烧几天了……打了退烧针,护士帮小鱼吊点滴,小鱼昏睡,隐约听见纪飞扬跟医生讨论病情。
当小鱼昏睡时,纪飞扬陪在左右,护士叮嘱纪飞扬:「点滴快打完时要来跟我说,不能让空气打进血管里。」
急诊室人来人往,他们被安排在角落位置。纪飞扬取出袋里的记事本,查阅明日代办事项。
他不时倾过身,手掌覆在小鱼额上,测量她的体温,他眉眼间,尽是满满的关心。感觉她发烫的额头降温了,这才松口气,放心了。
合上记事本,纪飞扬侧身靠墙坐,长腿交叠,凝视着病榻上,浅绿色被褥间的戚小鱼,她双足套着白袜,静静乖着,像个天真的洋娃娃。纪飞扬嘴角隐着笑意,心满意足地打量她,尽情欣赏她细秀的眉,长而鬈翘的睫毛,小巧的鼻,红润的唇办,看着看着,他心头蠢蠢欲动,眼色黯下,真恨不得偷亲她一口。还有那白嫩的脸庞,他真想咬一下。还有还有她因发烧汗湿的黑发,纠缠在颈间皮肤的模样,真性感、真诱人……
唉!纪飞扬长叹了口气。可怜他一个在片场可以呼风唤雨的大导演,竟窝囊地苦苦恋着业界最机车的艺术指导,并且束手无策。
眼看黄色点滴打入小鱼细瘦的手背,她的手真小,手指很修长。纪飞扬摊开自己的手掌,在那小手旁比对,他的手比她大好多,他真想将她小小手儿牢握住……可是他不敢趁人之危,怕惊醒她,会被她狠狠嘲讽一番。
纪飞扬真不明白啊,为何偏偏对这有点神经质的戚小姐一往情深、一见锺情?!光这样静静看着她,他心头就暖暖热热,感觉好幸福,幸福到竟然感激病毒来袭,可以跟她这么亲近,有机会和她独处,可以表演照顾她的戏码,展现他的男性雄风……
好吧好吧,他承认这么想有点大男人主义,但照顾心爱的女人,是身为男人最最有成就感的事啊。尽管戚小鱼不屑于被保护,一天到晚高呼女人该自立自强,不能让男人摆布……尽管如此,在纪飞扬眼中,或者是在任何陷于爱情里的男人眼中,他心爱的女人不管表现得多坚强,他都会觉得她是一朵脆弱的小花,需要他来照顾。
那么今晚他的表现好吗?纪飞扬忐忑地想着,佳人会因此被感动吗?他真的可以,只要她有需要,他随时乐意这么看护她,不需要睡眠,只要陪在她左右就很快乐。
等待着点滴注射完,纪飞扬一遍遍回忆着今天跟小鱼相处的点点滴滴,怎么都想不腻。他回想到之前戚小鱼和她妈妈的对话,忍不住又笑一回。她哪需要相亲?那些庸俗的男人怎配得上戚小鱼?他们哪懂得喜欢奇装异服的小鱼有多可爱?她是多么的独一无二?
当人们迈入中年,每个人为了生活,面目渐渐雷同。生活逼人,慢慢了无生趣,死气沉沉如行尸走肉。
对工作敷衍,对生活随便,甚至衣着外貌越来越不要求,太关心存簿里的数字,对美感则兴趣缺缺,害怕冒险,做事越来越低调,讲话只求一团和气,做事喜欢稳健保守,不与人争执,怕发表意见。都开始紧张退休金、老年生活、存款多少、有没有车子房子、该生几个小孩?将来老了病了有没有人照顾?是因为这样,所以中年人脸上常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态,有时还夹缠着污浊气。
但是戚小鱼永远精神奕奕,勇于捍卫自己的原则,她不管别人怎么想,永远穿得与众不同,就是孤芳自赏,也要一意孤行,成为了……成为了纪飞扬眼中唯一的亮点。
他小心翼翼地扫开她额头落下的发,又再一次假借着测量体温的动作,将手掌贴在她额上,感受胸腔里激动的心跳。
真苦恼啊,该怎么爱这个女人?
一开始用错方式接近她,老跟她斗嘴唱反调,招她注意。现在爱上了,却苦于找不到台阶下,不知该怎么示好。也许太一般的追求,只会惹她讪笑。太寻常的求爱方式,她会嫌闷。
纪飞扬好矛盾,该如何明目张胆的爱她?又能够保全住自尊?稍惹她不快,别说情人,就怕连工作伙伴都当不成,她可是很会给人脸色看,她是绝不会吝于表达她的喜怒,他应该更小心更谨慎,结果……越小心越谨慎的结果,就是在爱情面前失去勇气,只能这样跟她兜圈,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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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时,纪飞扬送戚小鱼回家。
车上,因为吞药的关系,小鱼一直打呵欠,昏昏欲睡,头重脚轻,意识不清楚。到了她住处,他陪她搭电梯上楼,小鱼额头抵在铁门前,一边翻找袋子里的钥匙,一边迷迷糊糊地说:「今天很谢谢你……明天看几点……我们约时间讨论剩下的细节……」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嗯。」
纪飞扬看她拿钥匙对锁孔,搞半天没能成功开门。她头昏昏,没办法对准锁孔,纪飞扬一把抢下钥匙,插入锁孔用力一转,唰地拉开铁门,听见套房传出音乐声。
「你家有人?」
「不是……是收音机的音乐……」
「你出门不关收音机?」
「嗯……」小鱼摇摇摆摆地走进屋里。「这样小偷要是想闯空门就会吓到。」小鱼踢掉鞋子。「都是相亲害的……天啊~~我从没这么难受啊!」
撇下包包,她投身屋角灰色单人床,不动如山,就这么趴着,全身酸痛无力,惨毙了。她喃喃地对身后的纪飞扬交代:「门帮我关上,谢啦……掰~~」
纪飞扬手插口袋,还站在门口。「喂,别忘了三点要吃药。」
「……」小鱼没反应。
「喂~~」纪飞扬又嚷了几声,她动也不动。纪飞扬关上门,走过去,伸手摇她。「记得三点吃药,医生说你很可能还会再发烧,听见没有?喂、喂?有没有闹钟?我帮你调闹钟——」
「别吵我……」头好痛!小鱼蒙住头。「拜托……让我睡……我好累喔……」她像个小孩哀求着,又沈入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