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上拿上去。」总算有个好藉口可以开溜,派翠西亚拎着行李想落跑。
突然单可薇想起一件事,唤住她的脚步,「等等,派翠西亚。」
「什么事?」
「行李我待会自己提就好,你帮我处理一张订单,我找到买主了,最好今天能出货。」
「没问题,是什么东西?」
「榆木灯箱琉璃镜。」
「啥——」瞠目结舌还不够,派翠西亚当场手一松,连人带行李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四脚朝天的瘫在地上,却发不出一声哀鸣。
「你是怎么了?听到榆木灯箱琉璃镜找到买主了,需要这么惊讶吗?」
「没……没。」她不是惊讶,她是害怕,是惶恐忐忑,尤其生怕自己项上人头随时不保。
「算了、算了,笨手笨脚的,告诉我东西收到哪里去,我自己去处理。」
「这……我……那那……」她支支吾吾的。
失了耐性的单可薇当场收起扇子,用扇柄狠狠的赏她一记结实,「吞吞吐吐必定有鬼,你看是要我把你屈打成招,还是要自首无罪?」
眼见东窗事发,顾不了苏菲雅的小命了,派翠西亚当下心一横,马上讨饶,「当然是要自首无罪,我是无辜的,单老板,千万别扣我的薪水也别开除我。」
果然出包了,单可薇交叠苦双腿,凛着一张脸,好整以暇的准备聆听派翠西亚的报告。
「是这样的,苏菲雅那个天兵,一个不小心,把老板叮嘱要保留的榆木灯箱琉璃镜卖出去了。」
「什么——」她勃然大怒。
派翠西亚瑟缩的闪到一旁,用一件屏风当她的靠山,「息怒、息怒,我当然是狠狠把她痛骂一顿,苏菲雅哭哭啼啼的说会把东西要回来,可是,你也知道,苏菲雅的脑袋从来就没有灵光过,非但东西到现在都还抢不回来,就连她自己都误签了卖身契,天天得到那客户家里当女佣,努力的打扫。」她讨好的笑,「不过老板也先别急,听说对方住豪宅,应该是个大货色,说不定我们也能从对方家里找到什么好东西呢!」她沾沾自喜着。
「所以呢,现在有拿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她摇摇头。
单可薇掐出一抹冷笑,「很好、很好,我才出去一趟,回来就丢了东西,我如果在台湾多待几个月,看来这问潘芭杜真的会让你给彻底变卖,然后卷款潜逃。」
「不、不、不,我不敢啦!」
「马上把苏菲雅找来,出门了就去把她抓回来,死了也要把她叫起来。」
「是,老板——」派翠西亚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踪影。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去哪找,只好拉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等。
躲在门口等了老半天,终于把苏菲雅盼回来了,二话不说,她抓着苏菲雅就往主宫殿去。
「死了、死了,老板回来了,你有什么冤情就自己跟老板说吧,千万别拖我派翠西亚下海。」
「啊!」听到单老板回来了,苏菲雅忍不住慌了起来,双眼马上氤氲着薄雾。
被拽到单可薇面前,她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单可薇的眼睛,「老、老板……」
「东西呢?」单可薇倒也明快,单刀直入的问。
「东西……快了,就快要拿回来了。」她浑身发抖。
「快了?什么东西叫快了,还要我等多久?买主又得等多久?」单可薇冷声追问。
「顶多再、再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连浩延的婚礼圆满完成,东西就可以完璧归赵了,只要再一个礼拜。
「对方有白纸黑字跟你签订契约吗?」
「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敢告诉我一个礼拜后东西就拿得回来?」
「因为我跟他打赌,上一回赌注,我已经拿回了二分之一的榆木灯箱琉璃镜,这一次,只要赌注完成,傢俬就是我的了,对方说不要任何赔偿,我可以把东西直接拿回来。」
单可薇把双手握得死紧,一股怒火从她心窝隐隐燎烧,蓦然,手中绣扇的木柄突然发出声响,当场断成两截,派翠西亚跟苏菲雅都怔得说不出话来。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竟然有人敢拿她单可薇的东西来当作赌注,是怎样,全然不把潘芭杜的响亮招牌放在眼底了是不是?
好,这么爱赌,她一定要回以颜色,让好赌之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单可薇目光一凛,「苏菲雅,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老板……」苏菲雅怯生生的缩在角落,一双眼睛愁苦异常。
真的要被赶出潘芭杜了吗?她要去哪里?怎么办……
「单玺——」单可薇扬声一喊。
不一会儿,单玺已经在母亲面前立正站好。
古有明训,当卡拉波斯魔女发狂的时候,绝对不要违逆她。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让你跟你舅舅联络,告诉他,最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苏菲雅的去留,我就自行决定了——」
人是他单云弋带回来的,呆呆傻傻也都由她,现在出纰漏了,单云弋再不回来解决,那她只好把苏菲雅抓来杀头。
单玺眼睛转了十来圈,伸手指指门口,肩一耸,「任务达成,不管待会厮杀有多血腥,别再叫我。」话落,纤小的身影一溜烟的消失。
「可薇,我都听到了。」单云弋笑容灿烂的杵在门口。
「啊!真的是云弋社长,啊!啊——」惊讶过度的派翠西亚胡乱的发出尖叫。
「住嘴,派翠西亚,要不然扣你两个月薪水。」
派翠西亚当场噤声。
奇了,这个浪迹天涯不回家的浪子,竟然真的出现了,难不成苏菲雅打了密报?要不怎么这么巧合?单可薇疑惑的看看苏菲雅,又纳闷的望着自己的兄长。
单云弋一派从容的走了进来,先是一把抱住低低啜泣的苏菲雅,「没事的,我来处理,先上去陪老太爷去。」
「对不起。」苏菲雅满是歉意的望着他,旋即乖乖的离开。
她一走,单云弋张开双臂迎向单可薇,「好久不见,可薇。」
「久啊,是久了点,不过你这次的出现实在太过奇巧,巧得让人生疑。」
「别这样说,苏菲雅出了错,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责无旁贷。」
「这是当然!从来没有人敢拿我潘芭杜的东西当作赌注的筹码,这回倒好,苏菲雅竟然和对方沆瀣一气的赌起我的东西来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别生气了,小妍也是无辜的。」
「小妍?」她端详了半晌,眉一挑,「单云弋,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说清楚苏菲雅的来历了?我不问,是看在你面子上,但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不喜欢逼问人而已。」
「好,我说,我都说,我们两兄妹好好的来说上一说。」
辟室密谈,单云弋把关于苏菲雅的一切说得巨细靡遗,当然也包括了与连浩延的纠葛、请托,以及那一场即将被策划的假婚礼。
单可薇愕然大怒,一掌击上椅子的把手,「什么跟什么?这男人先是把我的榆木灯箱琉璃镜当作赌注,现在还想给苏菲雅难堪,他真的很不把我们潘芭杜放在眼底。」气得她浑身冒火。
「的确是。」单云弋束手无策的把两手一摊。
「什么的确是,没那么好解决,像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胆敢惹上潘芭杜,我就要他好看。大哥,你总要替苏菲雅出一口气吧?」
「你想怎么做?」
单可薇双手在陶前交叉横抱,「秘密。」转过身去,准备投入她的反攻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