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莉芳崩溃的坐在角落,默默的听着那些指控,杀人凶手,她竟然是杀人凶手!因为一段不伦的爱情,她被指控成为杀人凶手。
「别再说了,浩延,这件事情不是这样的,没有人是逼死你母亲的凶手,是她受不了忧郁症的折磨……」
连浩延随手抓起东西,胡乱的摔着,「不要把你的罪恶推给疾病,是谁虚伪的在上帝面前宣示着不论疾病困苦,都会扶持照顾她一辈子,结果呢?你对她做了什么,用另一段感情刺激她的脆弱,然后间接把她逼上绝境。」
「够了、够了,浩延,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的。」严祖妍抱着他,几度想要平息他的怒火。
「放手,严祖妍!你不要以为我会宽容你,放手——」他又推开她。
这次她摔得好惨,整个人碰撞上椅座的木杆,疼得惊呼。
他缓缓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毫不怜惜的一把拽起她的胳膊,「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接近是场蓄意的阴谋,你早知道了这一切,是不?你只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句句指控。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他以为是来救赎他的天使,却是掠夺他母亲生存的祸首的侄女,难道她们姑侄两人就是这样存心一前一后的把他摇摇欲坠的家,彻底摧毁吗?
第七章
连浩延好恨,恨自己几度深陷在她的青春与天真之中,几乎背弃了他对母亲的誓言,临门一脚的背叛,让他痛恨起自己。
严祖妍猛的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姑姑和你母亲、父亲,还有你,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爱你。我说过了,这辈子要永远爱你的。」
「爱?难道你不知道爱有多廉价吗?去问问你的姑姑,让她亲口告诉你,爱是很廉价的藉口,用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完美谋杀一条生命的廉价藉口。」造成了一屋子的混乱,他甩头就要走。
「别走,浩延,浩延——」她急忙忙的攀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甩开自己,泪水已经流淌了一脸。
前几个小时,他们还那么相爱,为什么现在,他却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么的残酷冷漠,无视于她的眼泪。
连浩延冷酷的别过头来,「赌不赌?」
「什么……」她不懂他这次的赌注,为什么都这时候了,他还要赌?
「赌不赌?」他耐性告罄的问。
严祖妍一迳的点头,「赌,我赌,你要我赌,我就赌!」
「那好,就赌……我们没有未来。」他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恩断义绝的离开。
没有未来、没有未来、没有未来……
残忍的宣判把她推人地狱,消失了,她的挚爱在那场争执中消失了。
导火线——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她不能谅解姑姑为何介入别人家庭,而且还是连浩延的家庭,正因为如此,她被连浩延处以连坐,列入拒绝往来户,她和姑姑之间的隔阂,也因此寸寸的增长,直到姑姑病危的时候,她才觉醒、愧欠。
然而晚了,已经晚了……
「别哭,别哭。」单云弋温柔的轻抚她的头发,「误会是值得原谅的,我相信你的姑姑不会苛责你的,小妍。」
「是姑姑让我到美国来找浩延的,她没有丝毫的责怪,她说浩延撇下一切负气到了美国,她要我来找他,要我们把过去的错误都忘掉,好好的一块儿生活,可是我千里迢迢的寻去,他却已经早一步离开,让我扑了个空……」
「所以你迷路遭抢又孤立无援,才会流落贫民窟。」
「嗯,我连回去的钱都没有,可也不知道要回去哪里,姑姑走了,对我来说,举目无亲的台湾跟美国有什么差别?」
「我的傻小妍,谁说你举目无亲,你有潘芭杜,这里就是你的家,当初带你回来,就是打定主意把你当成这里的一份子。」
「谢谢你,我总是这样感激着你,可是却驽钝得连一顿饭都无法为大家料理,我很抱歉。」她难过得心都要碎裂。
单云弋就像是一根浮木,在她濒临溺毙的时候,让她得以攀附依存。
「别说抱歉,没有荷包蛋,大家还不是这样生活着,况且,我不认为可薇就会。」他揶揄的拉出妹妹当作笑果。
苏菲雅破涕为笑,然而下一秒,忧愁又霸占她的心,「云弋大哥,你说,我能面对他吗?我好怕,真的好怕……」现在的连浩延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叫人又爱又怕。
「别怕,勇敢就是最好的方法,你已经把你的勇敢收藏太久了,拿出来吧!带着你与生俱来的勇敢,想想曾经的义无反顾,就这样去面对他吧!你可以的,小妍。」
单云弋紧紧的搂住她,给她满满的鼓励与安慰,她受到太多折腾,彻底消磨了她的真性,希望这次她能恢复她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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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的太阳温润得像颗蛋黄,黄澄澄的饱满,涨鼓鼓的烘暖,跑得如飞的身子穿越着豪华宅第,口中甜软的喊着,「妈妈,妈妈——」
后头则紧紧跟随着一名乳妈,双眉纠结,满嘴紧张的低喝,「少爷,我的小祖宗啊,别跑了,别跑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
「呵呵,真慢!」男孩响起几声得意的朗笑,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迳自在这伟岸的建筑里放肆的破坏里头的庄严,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几名奴仆偶尔停下看他一眼,恭敬却习以为常的等待着他的穿越。
「乳妈,我要去看妈妈,快点——」他在前头兴奋的喊,小手捺捺的招着。
直到来到一扇桃木雕花的精致房门前,男孩停下脚步收拾嘻笑,镇定的和缓着稍嫌紊乱的呼吸,双手拂了拂身上衣衫的皱折,仔细的拉整他的小领结,直到一丝不苟的满意,他才推开眼前这扇关藏他渴望亲情的房门。
「妈……」讨好的呼喊,在推开门的那刻,嗓音乍然细碎的归于寂静无声,血色饱满的小嘴在瞬间褪成惨白,连一点粉泽都不剩,童稚的眼睛瞠瞪成极限。
「我的小祖宗呀,你可累惨我了……」乳妈的抱怨方落,一抬眸,旋即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颤抖的双唇忙不迭的发出尖叫,「啊——」
圆润的身子顿时惊惶失措的跌坐在外头的地板上,「夫人、夫人她……快来人啊!快……」她手指颤抖的指着房里头那张欧式大床。
对于乳妈的尖叫置若罔闻,在众人抵达之前,男孩诧异却镇定的绕着大床边缓缓走去,他心里慌着,却近乎痴迷的朝布满艳红血腥的象牙白床铺走去,脚下名贵的皮鞋踏上了淹漫一地的血渍,黏稠、腥甜、刺眼……
床上人安静的动也不动,依稀几滴泪水沾染在睫上,笑容吝啬的收藏起,身体里血色被全然抽离,绝白得像张纸,藕白的手垂坠在外。
是它!是它导引了身体里的血液,淹没了这一屋一室。
男孩靠坐在干净的床沿,眼睛眨也不眨的凝望着眼前生气抽离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揩了揩上头的泪,突然,他伏了去,充满眷恋的靠在那原本柔软芳馥的身子,尽管此刻已经冰凉,他仍不死心尽可能找寻记忆中残存的温暖。
「妈妈,妈妈……」他低低的唤着,小小的胸口被不知名的情绪涨得几乎爆破,「妈妈,你怎么不跟浩延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