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三点四十八分,我送妳回家,妳大概可以休息六个小时。早上九点三十分我来接妳上班,妳知道我明天要和泽厚开签约会,妳不要耽误我的时间,知道吗?」他一边开车,一边对沈家情陈述着,彷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神经病!此时的沈家情只知道他又回复成那个让她忙得像疯子一样的老板。她有点赌气地问:「那六个小时不包括开车的时间吧?」
孟傲贤可真是算盘打尽,他头也不回就对她Say No。
「记着,九点三十分。」在沈家情家的楼下,他丢下这句话就开车飞驰而去,只剩下沈家情一个人有点怅然地站在那里。到底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最后沈家情甩甩头,摘下眼镜揉揉眼,转身慢慢地踱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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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莲蓬头下,沈家情想起了许多的往事。那些她本以为已经忘掉的过去,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忘记,每当忙碌的脚步得到停息,那回忆就如同鬼魅般悄悄爬进她的脑里,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吞噬她。那水不断地从莲蓬头喷出来,沈家情把它扭到最大,让那又急又快的水打在脸上、身上,虽然很痛,可是身体上的痛楚远不及心灵的痛来得厉害与持久。
洗完澡,沈家情用大毛巾擦拭着湿涤涤的头发,下意识地看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她忍不住低声暗叫不妙,已经五点三十分,这下惨了,只能睡三个小时。于是,头发干脆也不弄干,沈家情便直接上床睡觉。.
她睡眠的时间不长,可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孟傲贤陷在火中,当她听见救火车的鸣笛声,没来得及知道他有否被救出来就被人叫醒。
「家情,妳的电话。」
原来不是救火车的鸣笛声,是她床头的电话响声。沈家情懒懒地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问:「是谁呀?现在才几点嘛!」说着说着,沈家情又想睡了。
(现在是九点三十五分。)电话里头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啊!」沈家情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孟傲贤!因为惊吓吧,她整个人全乱了套,本来想起床,却变成滚下床;想对他说很快,却变成挂了电话。这下死定了,又要被骂到狗血淋头了。
简直创下了沈家历代的纪录,沈家情在三分钟内刷牙洗脸穿衣服全部办妥,然后就用破百米的速度冲到楼下,可当她看见孟傲贤两手环胸,正严肃无比的站在车子旁边时,她的腿顿时发软,就连走路也走得不稳当,结果她被一块小小的石头绊着,失去重心直往前方撞去。
说实在的,沈家情宁愿定撞在车身或者倒在地上,也不愿意被孟傲贤接了个满怀。此时此刻,沈家情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她尴尬地用手挡着脸不敢看他,只好低着头喃喃道:「对不起。」
本来想教训沈家情一顿,可现在却又提不起气,孟傲贤只好摇摇头,转身开车门,作个请的姿势。「还不快上车,会议在五十分钟后就要开始了,还是妳比较喜欢回家再小睡片刻呢?」
然后,沈家情就如他所料般慌张地奔上车,赶忙系好安全带,安静地坐在车子里。
孟傲贤一上车便发动引擎开车上路。
他的车技堪称一流,可以在众多的车流中左窜右闪,轻易就把其他的车辆远远抛在后方,不一会儿便到了公司。
沈家情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老了,从他的车子下来一路走回公司时,她的胃还有她的头不断地绞痛着。唉!下次绝对不要再坐他的车子了,宁愿提早三个小时坐公车。公车虽然人多一点,气味难受一点,可总比坐上他那犹如云霄飞车的「惊魂车」来得好。生命可贵呀!现在的她只想快快回到办公室,坐下来歇一歇,喝一口热茶。天知道她的头有多晕,她的胃有多痛。
没能如沈家情所愿,一进到公司孟傲贤彷佛更有精力。他很快就让沈家情捧着如小山般的文件蹒跚地走出他的办公室,接着就听见外面的打字机不停地被敲响,他自己也迅速地批阅文件,还得不时兼顾电视萤幕上显示的股票走势。把文件批阅完,他立即按铃叫沈家情进来拿去输入电脑,平时只要一按铃,就会见到沈家情急步进来,可现在隔了十分钟之久还没看到人影。孟傲贤干脆自己拿着文件出去,这才发现沈家情不在位子上。跑到哪儿去了?
刚把文件放在她的桌上,一转过身孟傲贤便发现沈家情一脸痛苦地挨着墙在挪步。孟傲贤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着沈家情。看到她的脸苍白得像鬼,额头不断地冒着豆大的冷汗。她一定是很想喊出来,可是却强自不喊出声,只有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见她用力按住肚子的痛苦样子,没来由地,孟傲贤心头一紧,扶着她的手更加用力。
「家情,妳到底怎么了?」孟傲贤扶着她的手臂想带她到沙发上让她躺好,可是一离开墙壁的依靠,沈家情便完全无力了,就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整个身子一软眼见就要跌倒。见状,孟傲贤马上拦腰抱起她,快步走出去。
「Mark,快点准备车。」一见到正在走廊准备进去找他的Mark,孟傲贤立即从衣袋抛车钥匙给Mark。
「可是,孟先生,泽厚的金董事再十分钟就来和我们开会了。」Mark从来没有见过孟傲贤如此焦急。
「去他的泽厚,快点准备车子。快!」孟傲贤喊得更大声,而Mark随即像一匹被针刺过的马匹般飞也似地奔去准备车子。
「孟先生!」沈家情声音如同蚊子般微弱,「你不用管我,你……你赶快上去开会,来得及的。」
孟傲贤抱着她上车。「Mark,开到玛丽医院,Hurry Up!」
抬起头,看见孟傲贤正焦急地盯着自己,不知为何沈家情感到自己的心也开始疼了。她不解!骤然,肚子又传来又一阵强烈的绞痛,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地喊出声,忘形地紧紧握住孟傲贤的手。痛楚使沈家情只能伏在他的胸前,那痛楚不断地加剧,让沈家情觉得彷佛神经也扭曲了。
「我宁愿死掉算了!」沈家情痛苦地哭喊着。「我没用,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喊一边伏在孟傲贤健硕的胸膛失声痛哭。
看着沈家情如此痛苦的样子,孟傲贤感到自己的心彷佛已经被她的哭声绞碎般。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面对一个他在乎的人痛苦地靠在自己的怀中被痛楚所折磨,而他却无能为力。现在他只能用力把她小小的身子揽紧,用力地反扣着她的手,企图将她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让他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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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不可以进去的。」在急诊室门前,一个护士拦住孟傲贤。「你安心吧,医生会帮那位小姐的。」
可是孟傲贤又怎能安心呢?他不停地在急诊室前来回踱步,只希望不要有什么大问题。家情,妳要坚持着。很不安地,他又抬起手看看手表,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Mark,对于老板这次反常的行径是怎么也想不通。替孟傲贤工作了将近八年,这可是第一次见他丢下一笔生意不理。即使在前两年全球发生股灾时,他也未曾见到他脸上有紧张的神色。但是,刚才那个抱着沈家情、头冒「青烟」、眼瞪「金火」的男人确实是孟傲贤。Mark真的很好奇,可却有一点害怕孟傲贤会骂他多管闲事,思量了一番后,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他的心,于是Mark走近孟傲贤,试探性地问他:「孟先生,你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