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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梅看着她小脸上的瑟缩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小小的执拗和坚强。

  呵!这个小姑娘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弱不禁风呢!

  他眸底闪烁着折服之色,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了,“越来越有意思了!人说强摘的果子不甜,我却坚信只要摘到了手,早晚有一天它会因为我而变甜。”

  她听出他语带双关,小小的脸上紧绷起来,僵硬地道:“没有人说过你很自大吗?”

  他笑了,“这倒是一个新鲜词儿。我常听到他们说我浪荡不羁、桀骜不驯,还没人说过我自大。”

  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而且——待在他的身边太危险了,这个男人充满了压迫性和一种致命凌人的气势,她只不过是个安分守己的绣工,她不能跟这种危险的人牵扯上。

  “我要走了。”她小声却坚定地道。

  他陡然伸出一臂拦住了她,低下头来紧盯着她,“怎么,你不信我一定能得到你吗?”

  她心猛然狂跳,小脸上强自镇定的神色崩溃了一丝,“公子,傅府——是仆佣如去、人来人往的地方,你再不走,我要叫了!”

  他仰天大笑,笑声低沉悦耳——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笑得这么放肆,一点儿也不怕给人发现。

  她瞪大了眼儿,“你——”

  他满眼趣意盎然,食指微揉了揉鼻梁,“你看我是怕给人发现的人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寒梅呀!”他邪恶地又要摸上她的小脸蛋,绣娘急忙后退。

  “我根本不认识你。“她好气自己声音发抖成那样,又急又恼地道:“你也不是我的,你——我要走了!”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了吗?”他好整以暇地抱肘在胸,饶富兴味地打量着她。

  “我知道你是登徒子,这就够了。”

  “不,我只是个锲而不舍、永不妥协的男人,”他懒洋洋地道:“尤其对于我想要的东西。”

  她决心不再听这个轻浮狡猾男人的话,咬着下唇道:“那跟我没关系——”

  他没有再拦她,只是懒懒地抱着肘,“总有一天,你会是我傅寒梅手心里的甜果子。”

  “傅——”她怔了一怔,“你姓傅?你——跟傅家有何关系?”

  “你来傅家做针黹这许久,难道不知道傅家有个大公子吗?”他缓缓地笑了。

  他就是傅家的大公子?

  老天——她今日受到的冲击着实太多了。绣娘头晕了晕,踉跄了一下,他冲动地就想伸手相扶,但是又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让自己闲适的神情不变。

  够了,他今天已经太纵容自己浪掷的关怀了。

  小绣娘虽美好,钽只适合拿来充作可口小点心,难不成还真当作一回事儿?

  寒梅嗤笑自己的失常,凤眸炯炯盯着她,神情安之若素。

  绣娘很快支撑住了踏虚的脚步,勉强挺直着腰肢,却难掩一丝仓皇地蹲下去,很快抱起了满篮子待补衣裳。

  她匆匆福了一福,连看也不敢再看他,“傅公子,是绣娘冲撞冒犯了您,我——我还有活儿要做,先告退了。”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逃,寒梅也没有阻住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

  绣娘是新来的绣工,这么说,这几日让娘极为称赞的绣活儿都是她做的了?

  他不自禁撩起腰间系着的红色荷包,细细审视——

  榴红配金葱,边缘以水流云牵牵挂挂成形,金为带——当初他不经意瞥见了娘摊放在梳妆架前的几个精巧荷包,一眼就看中了这个配色不俗、绣工精致的水流云袋。

  他还诧异一向来府里做针黹的高婶儿功夫精进了,没想到这荷包原来是出自她的手。

  不过有件事隐隐约约哽在心头——

  他细细思索,恍然大悟,终于知道究竟是哪儿怪异了——

  “她的左手伸展似乎有些不便,莫非受伤了?”

  随即,他又暗笑自己的多管闲事。

  这个小绣娘挺好玩儿的,或者,她会有兴致和他玩一玩某种偷心的游戏——

  寒梅大笑,大步踏向主楼去。

  * * *

  逃回了清贫窄小的小屋,绣娘还是无法抑止心头脑际的震荡惊悸。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她控制不住频频发抖的手脚,脸颊如发烧般的滚烫,呈现出异常的绯红;她一直吞咽着,却怎么也拉扯不回脱缰的激动。

  “姐姐,你怎么了?”一个浓眉大眼、美丽好看的男孩自后院抱着竹筛进来,见状讶然地叫道。

  绣娘回过神来,强忍着手脚的冰凉和颤抖,挤出了一朵笑容,“我没事。娘呢?”

  男孩把竹筛上的灰条菜和葫芦一捆捆收进了小瓮里,还是不甚放心地问:“娘到婆婆家去了。姐姐,你当真没事?”

  她敛眉微笑,轻声道:“嗯。今儿学堂里教什么?可有功课?”

  “今儿先生教孟子——姐,我不想去私塾上课了。”他低下头,愀然不乐地道。

  她一惊,“为什么?”

  “先生说我已经两个月没缴束修了,其他的同学也笑我。”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瓮身,“我也想去给人帮忙顾牛,打零工什么的。我知道码头有请人扛货,我想——”

  绣娘厉声地叫道:“不,不可以!”

  平素温柔腼腆的姐姐竟然发怒了,他眨巴着眼睛,不解又惶然地望着她。

  她只觉眼眶好热好热,强忍着哽咽正颜道:“永庆,你是男孩子,将来是卓家的一家之主,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不读书有受教呢?咱们虽是清贫人家,再怎么样也不能荒废了你的学业。至于束修——姐姐会想办法,断然不会再让先生为难你的。”

  “姐姐,我不能再让你为了我的束修而烦恼。我已经想过了,只要我去码头,一个月能挣六吊钱呢!”

  “不可以。”好非常坚持。

  “可是姐,我们需要这些钱啊!”

  绣娘小碎步奔过来,紧紧握住弟弟的肩头,“我们只需要你别放弃,真的!以后就指望你光耀卓家了,姐姐是女儿身,惟一能做的就是供你习读圣人诗书,其他的你就别担心了,知道吗?”

  “但是我们家哪还有钱缴束修呢?”他张着温和却忧虑的双眼。

  “你放心,姐姐现在在傅府里帮忙做针线活儿,傅家给的工资很优渥呢,相信我只要更勤快些,一定可以挣到更多的钱。”她柔柔微笑。

  “傅家?就是那个有名有利、权势滔天的傅家?”

  “嗯,傅家人都很好。”她的脸莫明其妙地红了红,急忙解释,“虽然他们是高贵人家,但是待人有礼谦和,尤其是傅夫人,还特地让管家大娘收拾一间屋子专给我做针黹——所以我想,只要我能继续在傅家做下去,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攒些钱了。”

  “真的吗?”他不可思议地低呼。

  “所以你可以安心地读书,家计不会有问题的。”她低头自腰间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可爱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掏出些碎银子,“这是我今天领的工钱,统统给你,够缴束修了吗?”

  永庆睁圆了眼睛,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颤着手接过。“我——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银角子呢——这是真的吗?”

  “傻弟弟,这自然是真的。”她笑了,无比满足地看着小弟欢欣惊喜的神情。“这也难怪。咱们以前能摸着铜钱就很不错了,哪能看见真正的银两呢?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傅家人很好心,决计不会在银钱上亏待刻薄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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