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很美,像上过腊的苹果,红里透着光泽,在启阖间牵动江羿邦身处异乡的寂寞。
“以你的财力,我想二十万美金,算是合理的价钱吧!”
二十万美金?那的确是江羿邦看不上眼的一笔金额,而且有这个银铃般笑声的尤物作伴,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还有,你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得向我报备。”
他的神情看不出懂不懂,倒像要把她吞进肚子似的,这让言祯退了一步,并把玩着手枪,笑着说:“当然,我会预防我的客户搞不清状况。”
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这样的条件,你还没答复我,要或不要呢!”
江羿邦牵动嘴角,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你还得先还我之前积欠的费用。”
他知道她锱铢必较,所以早把那笔费用开安了旅行支票。但在递给她之前,他好奇的想知道,“你能帮我多少?”
言祯毫不考虑的将支票抽过来,核对金额无误后,马上回答,“全部。”
“那么,菩萨组织曾失手过吗?”
他在怀疑她吗?嘿嘿,有意思。
“你说呢?当然没有喽!”机灵的转了转眼睛,言祯不禁好奇的问,“既然有所选择,为何仍选择我?我们似乎只见过几次,都还没有机会展现过我的本领呢!”
江羿邦也在猜,自己为何在五个人的抉择中找上了她?
“笑声吧,我喜欢你银铃般的笑声。”才说着,他便走向房里惟一的大床,在倒下之前,他仍不忘的笑问:“我可以睡了吗?”
言祯对他的行径感到莫名其妙,“睡吧,关于这种小事,你大可不用报备。”
“是吗?”露出一口编贝般的白牙,他的笑容里有着年轻小伙子的纯真,“那你呢?睡哪里?”
他关心的事,还真是无关痛痒。
“睡吧,你有时间睡我可没有,我还得想想你被抢走的设计图该怎么解决?”
“设计图?他抢走的只是一份草稿。”江羿邦不在意的回答,要一份草稿……应该没用吧!
“我知道呀!”
“你知道?”
她回答的理所当然,江羿邦被吓了一跳,当时她并不在场啊。
“是呀,我知道。你想不想喝咖啡,我很会煮呢!家里有没有咖啡豆?我今晚要熬夜。”
他不管她转移话题,连忙从床上爬起,正襟危坐的问:“设计图被抢时,你在场吗?”
浏览咖啡豆种类的言祯仿佛听不懂似的,“当时?哪时?你咖啡豆放在哪里?”
“在厨房,忘记塞到哪了,”搞什么,她竟答非所问?“我是说,你怎么知道飞行侠拿的是一份草稿图?”
“噢,”听到这里,言祯真的烦透了,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爱追根究底呢?她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他把草稿撕了嘛,所以我才知道。”
她的回答把他弄哑了。
本欲走出门外的她,立刻又回过头解释,“我去飞行侠的家里搜过了,只获到一堆草稿的垃圾,不过,我怕他预先晒过一份,所以得想点办法。拜托你快点入睡好吗?烦死了,问一堆问题。”
她的口吻真是令人难忘,习惯了女性的娇柔与温顺,他觉得这女人很另类。
江羿邦平躺在床上,眼睛眨了眨,可能是伤势的关系,他竟然真的有困倦之意,现在才十点。然而,就在他沉稳的差点问上眼时,那黑夜女神又扑到他的床,在他遐想之余,她已经抢先打消他的想象。
“唉,别乱想,我只是想在你睡死之前问问,药吃了吗?”
他索性拿个枕头丢向她,然后将凉被盖住头沉沉地入眠;看着他没有动静,言祯等了一下子,才悄悄地把他的被打开,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望着他恬静而安详的面容,言祯觉得这男人沉静时有一种稚气。他毕竟才二十九岁,年纪轻轻就拥有的成就,会促使他对生活做不一样的妥协吗?
吁口气,缓缓地从床旁起身,看着这室内,他真的把小空间弄得有品味极了,那被她弄下来的窗帘,还真破坏了这屋里的美感。裸脚走着那柔软的地毯,言祯从没住过这么舒服的房子呢!
当她走向窗边,并稍稍地从帘缝往外瞧时,果不其然,飞行侠的车就停在楼下。
看了一下室内,觉得似乎并不安全。拿起手机,她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真正的任务,从现在才开始呢!
飞行侠,一如他的名字,爱荡在半空中。
现在的他,一袭紧身黑衣的悬在半空中,轻而易举的钻开玻璃,这栋楼的玻璃帷幕还难不倒他,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要进去的屋里,有个人在等着他。
钻玻璃的声音引起熟睡中江羿邦的注意,当他张开眼想看个究竟时,言祯的手静俏地扶到他的肩上,而且,食指登于唇中,意味着要他安静。
江羿邦不明就里,只是怔怔地望着她,而她却露出一脸自信与安逸,然后在那个钻玻璃的声音告一个段落时,举起她手上的枪装上灭音器,不偏不倚的从窗帘射穿出去。那个距离很远,更别提窗帘挡住视线,压根看不见外面的动静,但此时却有个声音传来——
“天空弹,你该死……”
显然地,外面的飞行侠正在往下坠。江羿邦有点不敢相信的奔向窗口,只见丁点大的物体正极速消失不见。言祯却一点也不在乎的走进厨房,并悠闲地端出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向他。
“你杀了他?”江羿邦睁大眼,怎么想也想不到,睡醒后竟目睹一件谋杀案。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天空弹可以悠闲无所谓的在前一刻杀人,后一刻端坐喝咖啡?
“你不用这么吃惊的看着我,你以为飞行侠会死吗?放心,他随身带两只降落伞,别为他担心了,来,喝喝看我泡的咖啡,绝无仅有的。”
原来如此,难怪她可以这么悠闲。要是他雇的人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也会担心的。
拭去额上的汗,他看了窗上的玻璃一眼,一个空洞的圆圈,风都从那里灌了进来,而天空弹所射击的子弹,竟不偏不倚地将飞行侠的吊缆给射断,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轻轻地抚触了一下那穿玻璃而过的子弹孔,有些讶异的回头,望着在啜饮咖啡的她,江羿邦忽然对这女子感到佩服。
“别看了,找张报纸挡一下,明天再找人来换落地窗。”
她的口吻、不远是那么的无所谓,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可以伫足在她的心中,但只要是人,难免都会有牵挂,难道她的心真的自由的没有任何拘束吗?
“你的枪法满准的。”
离开窗边走向她,坐在她跟前,刚睡起的他眼睛还微红着,世故的样子很快盖过那初醒的惺忪。啜口咖啡,他的动作十分优雅,虽然上半身裸露着,但仍不影响他散发出来的气质。
这一点,倒与沉思中的菩萨很像……看得言祯有些怔忡,直到江羿邦的眼神定住了她,她才回神的扯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然天空弹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江羿邦有点顿悟的愣了愣,再啜口咖啡时,有些意外这咖啡的滋味。“满好喝的。”
“那当然。”言祯又不客气的接受称赞,散发银铃般的笑声。
她的个性看似爽朗,但总像深藏着心事,他说不上那是什么,就是有点不协调的忧郁在。
清晨约两点钟,两个人各坐一方,啜着用碎花咖啡杯装着的咖啡,偶尔风会从被刨开的玻璃呼啸而进,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却只是这么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