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某些时候,她会错觉自己仍对菩萨念念不忘,但他套进项链里的那只戒指老是提醒她,她并不是一个人,江羿邦把自己,随时套在她身上,教她时时刻刻得想起他。
“那如果我给了你我的心,那灵感也会回到你身边吗?”
他笑了,笑得两颊酡红,心喜如狂的抱起她,啄着她的唇,感觉幸福随着空气,正穿梭着他的身体。
“不管这句话的真伪如何,我想,我会拼命的把感觉找回来。”
他答应了,而且是爽快的答案。只是,艺术家的感觉总是行踪缥缈,光靠一句寻找灵感,它就会回来吗?再说,要给他一颗她的心,是件容易的事吗?
望着他灿烂的笑容,言祯把那件赠心的事暂且搁下;他那迷人模样,总在无时无刻间侵入她的生活,算起来,认识他之后,她的周遭就不再完全是工作了,她甚至想偷懒一下,享受与情人独处的乐趣。这感觉,从没人给过她,而他却与她分享太多的第一次,所以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个特别的人,无人可比。
“一起洗个澡好吗?”
江羿邦笑着提议,也博取了她的点头同意,在工作还没有任何进度前,她只想再次感受他对她投入深沉的爱。没有直接到浴室,他们竟然对彼此都有强烈的占有欲,在双唇触碰下,什么事都不能阻碍两人之间,在双双跌落床铺时,他们十指交握在一块儿,那美好的事情,二度将两人紧紧结合。
欢愉过后,言祯开始认真的工作。
已经查到了赵台光是赵祖宇与 妲的儿子后,她有了工作进度的计划表,坐在电脑桌前,敲打键盘的模样令仍斜躺床边的江羿邦百看不厌。
她那利落的动作教人迷惘,一件宽松的衬衫衬托出她白皙的美丽,那个晚上的索费女神,已经化成天使般的坐在他前面,光是看到她认真的模样,他便心神荡漾。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想逼他做任何设计的事,也没要求他重整自己,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计划书;这教江羿邦心头有一份愧疚,不知名的压力比她不选择的逼迫方式还要更加强大。
当她的工作告一段落时,她站起身耸耸肩膀,伸伸懒腰,看他还瞅着向自己,她趴上床啄了他的唇一下,笑着闲聊,“你在做什么?”
他抿紧唇后笑说:“看我的女人呀!”
“看你的女人?我有什么好看的,邋遢极了,不及你好看。”
“我有什么好?不过是个过气的名设计师,风光,也只是过往云烟罢了。”
将十指紧握地置于颈后,他淡然地仰望着天花板,几分讥讽的自嘲说得言祯心疼极了,觉得他只是一时间的丧志,不是就此打住的艺术家。
“你知道贝律铭这个人吗!”不经意地提起这个伟大的建筑设计师,只因言祯看过他的自传。
“当然,他是我最崇高尊敬的人。”说起他,江羿邦的眉宇有着飞舞的浩然正气,“你也知道他吗?”
“嗯,我去过美国,所以知道华盛顿的芸廊东厢是他绘图施工的,也知道他把拉德丰斯区的邻近地带,变成像曼哈顿一样的高楼林立。”
“是呀,但那不是最重要的,他的能耐,是将法国的罗浮宫美术馆,建造成炫耀光彩的金字塔,成了巴黎最有名的地标。”
提起这些专业时,言祯发现眼前这男人亮得令她心动。那是菩萨最擅长的,专业有素养,儒雅而不做作,但她更喜欢江羿邦坦诚的情绪,这一点菩萨永远都做不到。想到这里,言祯的心不禁惊颤了一下……江羿邦在她心里的地位,竟首次胜过了菩萨?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他是个完美的外交家,也是非常聪明的大师,任何时刻都表现的非常安适。最擅长雕花线脚、起伏的玻璃帷幕、几何背景,华丽的罗马风格或是佛罗斯式的拱门,像个会发光的海市蜃楼一样;还有,当时在挖罗浮宫的地下层时,他曾发觉路易十四时期所建造的一道城墙遗迹,旁边就是十二世纪奥古斯都王最早的城堡塔楼和壕沟,以及两百年后查理五世增建的部份城墙,他聪明的另辟一间地下展览室,展出还挖掘到的两万件零星散布的器皿,你说,他是不是个很有智慧的男人。”
提到他尊敬的人,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像见律铭是他的什么人似的。这一点倒令言祯想到了一个激将法。
“不过,他也曾失败过不是吗?设计出与现实无法融合的建筑物,差点让他一落千丈。”
这样的提醒,同时也点醒了江羿邦喜不自甚的沉淀心情。
是呀,像他那样经历了大时代风风雨雨的大师,也不是经常都有那么多的大案子可做,但他仍安逸的渡过他的一生,在晚期,仍然唤醒世人的目光,设计出像罗浮宫那样令人动心难忘的建筑物。
他不过是一时间没法有完整的思绪,然后,就妄自菲薄的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完了,任由自己玩物丧志,并自喻为矫情千誉?
这真的是可笑的幼稚念头。他怎么会傻得以为浩浩森森的人生,就此结束?
忽然之间,他的心因这样的比喻而豁达了。
这是个奇妙的感受,但真的像个隐形的神水,就这么地解开了他一直以来的郁闷。
她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完全知道如何掌握他的心思,他分明是半点透不开灵感,全教她一句话刺激灵性浮现,很多理不透的思绪,好像忽然之间都回到他身边……他得振作。
“把危机变成转机,才是真英雄,对不?”
这句话是菩萨教她的。言祯生活上的一言一语,几乎全是菩萨的影子,所以他成了她最重要的人,然而,当他教会她人生的哲学后,却不能成为她身边的男人,这关系……似乎只是师生或兄妹的情谊,她竟然迷失了泰半的青春,以为那是一种情感?
噢,天呀,与其说她顿悟了江羿邦的死结,还不如说江羿邦的出现,教她开始将迷惘的脑子冷静下来,那百思不得其解的多年情结,竟这么地打开!
她爱的男人,当然不是菩萨,她对他不过是一种近乎江羿邦崇拜贝律铭的情结罢了,那么,爱的人既不是他,那该是谁呢?
望着江羿邦一眼,言祯犹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加速,整个热气一古脑儿地冲上脸庞。
“言祯我的爱,我该怎么谢你呢?”
“谢我?我才该谢你呢!”
两人对视而笑,心灵上惟一的那个隔膜,消散在无形空气里。
她愿意主动的与江羿邦共享他给予她的一切,这滋味很微妙,也很奇特。过去,她不会有这种念头,但现在想都不用想,她便能直接将内心的思绪,与他一起分享;当江羿邦望着她时,她能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股澎湃与悸动;他显然也挑起了她的不安定,但倨傲妄质的气质也能将她的忐忑,化成一股气流般随风消散。
也许,与一个自幼被称鸟天才的人在一起,她也变得聪颖极了。
“嘿。”
“嗯?”
“你真的很好,很有智慧。我突然觉得我这儿与这儿,”江羿邦用手比着大脑与心脏,“能够通畅地接在一块儿了。”
然后,他紧紧地拥着她,感觉一种近乎亲人的爱更为浓厚了,而爱她的理由,全是因她那傲人的智慧及婉转的说服力。他喜欢有智慧的人,就如同他的思绪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