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幅画,没有任何男人为她做出如此浪漫的事。
“爱到海枯石栏,我说不出口,因为海水永远不会枯,而石头也永遍化不去,人类几千年过去了,惟有石头还留在那儿屹立不摇,如果爱情也要化成硬石,那么,死去的恋人们的灵魂,是否也得孤寂地举着那永垂不朽的化石呢?”
这番话奇妙地打开了言祯的心房,第一次,她把除了菩萨的男人的话听进心里了。
她与菩萨的恋情,不正是期盼中的海枯石烂?而江羿邦的话,竟巧妙地将这种神化的恋情,化做一幅不可能挥洒的画。
“感动的恋情才能持久,每每想到那份悸动,任何世俗是非,再也无法抹灭那份曾经。”
“江羿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感动进到心房时,多心的人们就糊涂的以为,那是有动机的。
江羿邦有点生气,他对爱很简单,也不曾要求回债,但连最简单的相信她都做不到……那表示她心里的那个人,还是占了她大部份的心思。
“如果我想爱你,做出任何对你好的事,全都发自内心,你就不要问为什么了。”
如果没有菩萨,任何女人都会因方才的那席话感动到无法自拔的爱上他。言祯对他的好感,从他想追求她的那一刻开始萌芽。
“从遥远的法国回来,爱上像我这样的女子,划算吗?”
江羿邦不需解说,只给她一个又一个深情的吻,然后径自解开她脖子上穿了颗子弹的项链,笑问:“这坠子的造型挺特别的,有什么特殊含意吗?”
她笑得两颊泛红,稍稍犹豫后才摇摇头,这颗子弹的来历牵丝攀藤,很难说得清楚,“天空弹嘛,所以要配个子弹在身上。”
“是吗?它不配你的娇柔呢!”他将尾戒拔下,套在那条项链里,并重新挂回她的脖子,痴情低诉,“我是很想套在你手上,但你纤细的手恐怕负荷不了我如此沉重的爱。”
低视着那只戒指,她被这席话触动了封锁的心灵。总以为他自傲自大的教人受不了,没想到他认真赋予的爱,竟是精心巧设的美好。
有个艺术家的男友,是她不曾想过的未来,而今,他占了她心中的一席之地,教她牵绊起他的安危。她以为没有男人可以再侵入她的心,但他这个艺术家却削弱了菩萨在她心中长久以来的地位。“羿邦,我只怕会教你失望。”
抚着那只戒指,言祯发自内心的害怕起来,她害怕自己对他的感情,不过是一种感动;然而,江羿邦却一点也不担心,他握紧她的手,专心致志的轻语——
“你知道吗?那只尾戒有个神话般的故事,那是我在义大利的客户送给我的。他已经死了,因为他的女朋友死在一场车祸里,所以他开始食欲不振,最后染病而死。当我去探望他时,他告诉我,他最美好的日子,就是我替他设计店面,而他女友与他一起为家具的摆设而伤脑筋的那段时光,他还说最幸福的日子,总是介于爱与平凡琐事之间。我们之间的琐事,足够让你爱上我了吗?”
不知为什么,言祯的眼眶集聚着许多的泪。她是为那故事感动,还是为了他才感动的想哭呢?“别让泪滑下,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你?但,我会等你爱上我,不管那一天是什么时候,我都会继续等下去的。”
他吸吮她斗大落下的泪,不让它滑下,握紧的手遂增力道,而言祯却不能控制的一直泛泪,还连忙的说:“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抱歉呢,他只是运气好,早点被你认识,男人的好,不一定只有一种,但我期盼我待你的好,全都是你最能感动的。”
言祯再也不能放做冷酷的投进他怀里。
他宽敞的臂膀像随时欢迎的张开,他的男人味,与任何人都不同;不管他们将来会如何发展,此刻的言祯相信自己……是爱他的。
第六章
暮色才刚升起,言祯与江羿邦的身影便出现在迎风酒店的门口,不过,他们是坐在BMW的车子里,她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四周,而他正在闭目养神的打着盹。
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言祯不进去迎风酒店的理由十分简单,只为了等一个人——飞行侠。
他这个滑头小子有着舌灿莲花的口才与幽默风趣的性格,他的智慧可是连菩萨都啧啧称奇的,只可惜他是个钻营小利、好大喜功之徒。
当初菩萨要组成菩萨组织时,飞行侠是他的第一人选,不过在大家以测试默契所共同进行的第一个案件时,飞行侠出了个大麻烦。
他不但贪得无厌,就连最基本的道德心都缺乏的可怜。
案子结束后,他认为案子收费太便宜,在菩萨不愿苟同之下,飞行侠拿了应得的筹码愤懑的离去,双方之间有了裂痕,然后,造就了今日的怨慰。
言祯从不澄清两人的关系,因为她认为人言可畏,很多事都会越描越黑,所以不当解释。
这一次他的出现,她甚至刻意隐瞒组织的其他人,没有报备,是怕麻烦,不敢提,是怕其他人担心。
看着四周一直没有出现目标,她开始觉得疲倦了。不过,脖子上那只戒指,仍令她的心振作了一下,回过头想问江羿夫要不要喝点什么,她去买,没想到他竟然等的睡着了!
她瞅了他好久,才又把视线放在他的小指上,那解开的成痕明显的绕白了一圈,想来,这戒指他戴了很久吧!他怎么会舍得送她呢,难道就因为一个爱字?
那如果她想要他的一切,他也都会无条件的全数奉上吗?
她不敢问,因为答案有可能是Yes。她当然可以感受到他爱上她的不智,但那是个甜蜜的果实,她想尝一口,却又怕会爱不释手。
偶尔,她会觉得他的想法与她有些雷同,甚至是共处于两人世界里,他不说话时,她也能察觉到他心里想要说的话,这感觉是微妙的,绝对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而他,独独给了她这层感觉。
再度轻抚戒指,她打算不打扰他了,瞧他一脸的倦相,几天下来,也把他累坏了吧!
轻轻地下了车,言祯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别说是他,就算是受过训练的她,几番折腾下来,也开始觉得有点累。
走进迎风酒店隔壁的便利商店,她扭扭头舒展身心,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咖啡,顺便在结账前抓起一份报纸随意的浏览,却在那份漫不经心下,看到了一个醒目的头条新闻——
世界建筑大赛即将开始报名,现在正在台湾为琉玑机构设计工程的华裔天才设计师江羿邦,可能参赛吗?
那个标题非常醒目,而江羿邦的照片正刊在那上头;他一身西装笔挺,严谨与高傲的模样,和方才在车上熟睡、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会是同一个。
“七十块。”
店员的声音让言祯立刻回过神,掏出钱,她忙把报纸捏在手上。
匆匆地走出便利商店,她立刻回到车上。进入车后,他竟然没有发觉,言祯本来以为他是太累,但看他睡到没知觉的模样,她心头突然一惊,连忙用手背测量他的额头温度……还真有点烫,难不成会是累昏了?
“羿邦。”先是轻叫了他一声,等半天,他居然没有任何回应?这令言祯有一些紧张的又唤着他,“羿邦,你怎么了?”
然后,她开始不客气的用手背拍打他的脸颊,而他仍然没有反应。
这下子,她开始感到紧张了,“江羿邦,你怎么了?江羿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