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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好啦厂柳淳安笑着,将桃子全搬上板车后,才推着车往山下去。

  柳成音挥手向父亲道别,直到身影不见,她才唱着小曲,轻快踏着脚步回家。

  风儿轻轻吹,吹进妹的心底去;天清清。水悠悠,紫霞山林满桃李。

  提箩筐、入山径,采桃摘李唱小曲;采完桃李回家去,妹是快乐的桃花女。

  清晨微风轻拂,被桃红缀染的紫霞山,有着柳成音嘹亮温润的歌声穿梭其间,余音悦耳缭绕,这个桃花女儿的歌声教风更轻,云更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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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紫霞山下将桃子交给收购的人,商人见桃子长得漂亮,十分开心,当下爽快地多给了些银钱,让柳淳安乐个开怀。将银子收妥,柳淳安推起车子,赶路进城采买去。

  大半个月没来县城,人了石板大街,一堆熟人见了柳淳安便围过来热络地跟他打招呼。一阵寒暄过后,突然有人提起近日城里发生的大事,立刻引起大伙儿热烈回应,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

  ‘等等,陈三,元家发生什么事?”人多嘴杂地讨论,教柳淳安弄不清楚事情状况,索性抓个熟人直接问道。

  “元家啊,破产了。”陈三简单扼要地回答。

  “怎么可能?元半街视钱如命,节俭至极,怎么会弄到破产?”

  “还不就是一个‘贪’字?听说是金知县给的消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明心公主大婚在即,皇宫公开招标,为公主选取衣裳布料。元半街跃跃欲试,订了一批上等的西域天蚕丝绸要送人宫中,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丝绸在人关前被毛贼给抢了,契约明定的期限到,元半街没货可交,宫里一生气,就把元家家产给充公了。”

  “唉!世事真是无常。那无半街跟他公子呢?”

  “家中什么都没了,奴仆全被遣散,父子俩也早被赶出元家,下落不明。不过,前两天听后街的乞丐头说,在城西的城隍庙里看到两个人跟元家父子很像,搞不好就是他们。”

  “元半街跟元公子现在一定是走投无路,才会落到这个景况…”柳淳安低声说着,心里头有了盘算。

  “柳叔,你在想什么啊?”陈三唤着。

  “喔,没事,没事。”柳淳安笑着:“太久没来县城,我有些事情要办,另外还要帮我家丫头买块新衣料,我得先走了。改天再来大街跟大伙儿叙叙旧,陈三,帮我跟大家说一声啊!”

  柳淳安说完,人已走远,他再回头看看那群热衷讨论元家破产事件的人,不禁苦笑地摇头。

  人聊起他人的是非,总是特别起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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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城隍庙前,善男信女来来往往,人人手执清香,虔诚合手祝祷。庙旁有个灰衣人影躲在树下,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过了大半晌,趁着人潮稍歇,灰衣人影趁机往庙后直奔而去。谁知,太过心急,脚步一个踉跄,他狠狠地在地上跌个大跤,怀里藏的两个热呼呼的白馒头也跟着飞了出去,即落在地面,沾了泥,成了灰馒头。

  “可恶!痛死我了。” 灰衣人影边咒骂边起身。当他视线落在地上的馒头时,情绪全然失控。“我的馒头!我辛苦抢来的馒头!这是要给爹吃的啊!真他娘的!我真是个浑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浑蛋!爹已经两天没吃了……爹……

  这两个馒头是方才在石板大街上踉一群乞儿打架抢来的,虽然是抢赢了,他也带了一身的伤。好心的馒头婶每天都会留十来个馒头给乞儿们吃,只是僧多粥少,想要有热馒头填肚子,就得靠本事。

  灰衣人影的哭喊声引来了人群。

  “这位兄弟,你怎么了?怎么在这儿哭啊?”有位大婶问道。

  “是啊!这儿是城隍庙,人多,当众哭泣多难看,别奖啦!”又有人安慰。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或许咱们可以帮帮忙。”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句句都是关心,灰衣人听了止住了哭泣,转身向众人说谢。

  “唉,你不就是元半街的儿子元绍真吗?”人群里有人认出他来,虽然是一身灰衣,衣衫褴楼,脸孔也脏兮兮的,但从相貌上仍是可以轻易认出来。

  “对啊!对啊!是元公子嘛!”

  “真是可怜哪!竟会落到这等地步。”

  未料自己竟然会被认出来,往昔的风光对照今日的落魄,教元绍真甚为难堪,众人怜悯关心的眼光对他来说犹如利箭一般,深深伤了他的自尊,他受不住。

  “不是,不是!我不姓元,你们认错人、认错人了!”元绍真大声否认后,便掩面朝庙后奔去。

  而庙前徒留一群错愕的百姓及那两个沾泥又被元绍真踩扁的“白”馒头。

  这一切全落人立在庙前另一侧树下的柳淳安眼底,在众人都散去后,他提着刚刚买的热包子,跟随元绍真消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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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庙后院的老榕树下,长长的榕须垂下,随着风拂,轻轻款摆,好不惬意。

  树下躺个人,大白天的,又是春夏交接时节,气候逐渐炎热,百姓们都换穿轻薄料子的衣裳了,但树下这个人身上却还里着一条厚厚的破棉被,着实奇怪。

  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加上僵直不动的身影,在在显示他生了重病,倒在这里。

  冲出人群,一路飞奔到老榕树下;元绍真才停下脚步,一身狼狈地站着直喘气。

  “可恶……可恶……”手握成拳;猛力地敲着树干,元绍真大喊着,借着捶打的动作,将心中的屈辱与不愿—一发泄。

  “老天爷,为什么?我元绍其自从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为什么你要让爹跟我走到这个地步?以前的我们是养尊处优、衣食无缺,现在却是得想尽办法,与人低声下气,甚至是打上一架才有得吃。与其让我们过这种日子,你为何不干脆让皇帝下旨砍了我们父子的头比较快?!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爹不要,我也不要,我过不下去了!老天爷,你听见了没?”元绍真对着天大声抗议,将心中累积多日的不平与怨恨全部说出。

  家被抄了,什么都没了,亲戚朋友都在瞬间成了陌路人。父子俩身无分文,更没有落脚的地方,十多天来在外四处流浪,世间的人情冷暖教他们两人在这短短的时日内尝遍了。

  被人讥讽耻笑,被人捉弄、丢石头。肚子饿到受不了跟人乞讨,却讨到馊掉的菜饭;有好心人告知馒头嫂每天送馒头的事,让他高兴又感激,可是也得耗上大半晌跟一群乞儿打架,弄得浑身是伤,才能抢到馒头。而他最心爱的凤儿在得知元家破产之后,立刻划清界线,绝情以待,更让他彻底寒了心。

  天要让一个人成长有很多方法,走投无路就是其中之一,这段日子来在生活与精神上的折磨已够让元绍真明白个彻底。

  过去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元绍真早就死了。

  情绪发泄完,元绍真颓丧地坐下来,对躺在地上的父亲说话:“爹,对不起,都是绍真没用。今天本来抢……弄到两个热馒头要给您吃的,可是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馒头给弄脏了,所以……”

  元绍真说着说着,觉得情况不对,听见没东西吃,他爹怎么都没反应?他赶忙拉开棉被,才发现元荣脸泛红,呼吸沉重而混乱,手往脸上一探,高烫的热度让他吓得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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