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有些吃惊,以覃京曜的财势,会有成堆像庄筱彤那样的美丽女子缠着他才是,怎麽……
「爸爸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只有在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才真正的笑过。当初是妈妈自己跑来家里住的,爸爸看她没有地方去,所以才让她留下来。那晚爸爸回家後看到你把东西全带走了,还在外头找了你一整晚。我不知道你跟爸爸之间到底有什麽误会,可是爸爸真的需要你。」
「他有说过吗?」
「我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拿出妈妈的照片看过,但是他却带着你的照片到美国去,就摆在他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我常看到他一个人望着你的照片发呆。」
依依无语。
「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翩翩忍不住求道。「我很希望你能当我妈妈,如果你嫌我这个女儿太大,我还是可以叫你陆老师的。」
依依有些招架不住,鼻子猛然窜上酸意。
「快点吃面吧,再不吃,面就要凉了。」依依转移话题,拿起筷子将面往嘴里送。
「那……」翩翩没有得到答案,想再问出口。
「我会再跟你爸谈的,别担心。你一个人回美国念书,是住校吗?」依依一边吃面,一边试着谈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看着依依强装出来的笑颜,翩翩只得打住,轻轻点头。
「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多打电话给你爸爸,这样他就不寂寞了。」
「爸爸最需要的人是你啊!」
翩翩的话刺进依依心头最深处的伤痕。
在每个难眠的夜里,当她因为负心人的离弃而哭泣时,他竟是想着她的!
老天!她该怎麽办?
★★★
他回来了!即使在睡梦中,她仍然感应到他的接近。
依依张开眼,从桌上抬起头,果真看到覃京曜站在身边。
「为什麽不回床上睡?」他一回家,看到床上没有她的踪影,险些把他的魂吓掉,还好他经过书房时往里头瞥一眼,看到她趴在书桌上歇息,他高悬的心终於放下。
「你的脸怎麽回事?摔倒了?」覃京曜发现她脸上出现新的淤痕,浓眉随即蹙了起来。
「我想走。」依依懒洋洋的坐直,靠着椅背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用手掠过额前的发丝。「你还是想逃开。」
「你真的觉得我们适合在一起吗?」
她今晚想了很久,是该做些决定的时候了。
「你早该知道我的想法,为什麽突然又问?」他的语气有些压抑,不同於数日来的蛮横。要是依依今天一早问他这个问题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但今晚他看来似乎很累。
「你很累?」她已经好些年不曾这麽仔细的看过他了。
覃京曜沉默的与她相望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道:「也许我已经老得玩不动年轻人的爱情游戏了吧。」
「你这几天只是在跟我玩?」
「你还是这麽觉得。」他有些颓丧的闭起眼睛。
「因为……」依依话来不及说完,忽然被猛力抱住。
「你还不了解吗?」覃京曜的眼神倏然变得狂烈。「我还得解释多少次?我还得对你挖心剖肺的指天立誓多少回你才肯相信我?当年只是一个误会,我们为了这个误会浪费了六年的光阴,我努力的挽回,用尽心思讨好你,你到底还要我怎麽做?」
依依被他突来的怒意吓着,有些茫然。
「没错,全是我的错,我冤枉了你,丢下你六年,我罪该万死,不应该再奢求能够得到你的谅解,但是我不能这样就变成缩头乌龟,明知你不会轻易的原谅我,就远远的避开你,装成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不是那种人。」覃京曜心疼的吻着她脸颊上每一寸肌肤,模糊的说道,但传送她耳里的每一句话却又那样的清晰。
「我之所以还有勇气面对你,是因为我知道,除了我以外,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你快乐了。我们本来就该是一体的,一旦分开,两个人都痛苦。你是我的,而我也专属於你,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绝不会比跟我在一块还要好。否则你不会那麽多年始终找不到一个心的归属。我在等你,而你也在等着我。」
「你为什麽隔了六年才回来?如果你早知道我在等你,为什麽拖了六年?」
他如果深爱着她,早该带着她一块走,不是拖了六年才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我的所作所为不但伤害了你,更伤害了我自己,我失去了信心,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你眼前,你那麽美好,我想,以你的条件,早该和比我好的男人在一起,不会再想起我。当我知道你还是一个人,才恍然明白我这些年来错失了什麽。」
她不禁哽咽,说不出话来。
「依依,我已经累了,没办法再跟你玩那些爱不爱的游戏了,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游戏,我是真心的。你可以认你那二十六年不曾出现过的父兄,为什麽你就那麽坚持不肯重新接受我这个爱了你将近七年的男人呢?」
依依摇摇头。她也不了解自己在想什麽啊!她知道自己爱的是他,但是心头那道伤疤总是令她怯步,她没有勇气啊!
「我一个人过得很辛苦。」依依忍不住抱住他,狠狠的哭起来。「我怕你再丢下我。」
「我知道。」他怎麽会不知道呢?他的依依外表上看来比任何人都坚强,但他看得见她的心,她比谁都脆弱。「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就算世界末日来临,我也不会丢下你。依依,我最爱的人是你,我爱你。」
依依将他搂得更紧,任涕泪纵横。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不想再放你走了。」覃京曜觉得这个婚早在六年前就该给了。
「因为翩翩明天就要走了,你怕少个人陪你吗?」
「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别再说那些话来气我了,我绝对不是因为怕寂寞才要你跟我结婚的。」覃京曜险些被她打败。
一个人影忽然窜入依依的脑海,「那……庄筱彤呢?」
「老天!」覃京曜忍不住呻吟一声。「别提她好不好?我早就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你以前老是跟她纠缠不清。」依依忘不了他当初还曾跟庄筱彤住在一块过。
「我是百分之百清白的,她住进来的时候,我也没跟她有过什麽,我纯粹只是念在她无处可去才收容她的。」覃京曜连忙解释。
「所以我就被牺牲了,你只记得收容她,一点也不理我。」
「我们那时候吵架了,你不记得吗?我们两个都在气头上,我根本不知道你跑到哪去了。我回到家就发现你已经走掉,什麽也没留下,要我怎麽找你?而且我那时也生你的气,你忘了吗?」那件事不能完全怪他。
「你後来来找我的时候还在生我的气。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可是你却一口咬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想起那些往事,依依就忍不住泪汪汪。
「我不该怀疑你,都是我的错,让你吃苦了。」覃京曜用力拥住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用什麽保证?未来的事难以预料,谁又能够保证什麽?」
「用我的心。如果你爱我,一定听得见我的心。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那天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至少吓掉我十年的寿命。」也就是从那天起,他才决定不能再让她逃离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