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里多得是公主。”说到底,拉德萨仍旧不赞成杜君年继承王位。“为什么偏偏是她?”他的表情有种察觉不出的怜惜。
“那就得问你效忠的国王、我的异母哥哥是何心态,在他封锁杜君年的消息之后,现在又临时扯出她。”
“不都是一群老头兴风作浪,逼得国王不得不如此。”
雷齐兹故意左顾右盼,“嘿!我虽然赞同你的话,不过你这些话可别给那些老头听到。”
拉德萨冷笑,他不会,至少不会在众族长面前显现真实的想法。他为他的君王忠心效命,绝对不会让他难堪。
※ ※ ※
“如你所见,我们国家以生产石油为主,六O年代后,石油大大改善国家之前的贫困生活,政府利用天赐的资源,展开一连串波澜壮阔的建设和经济开发。”
雷齐兹指着庞大的油田,一一为君年介绍。
这么硕大的工程,让她赞叹不已。
昨天晚上她洗了一个豪华尊贵的玫瑰花瓣澡,舒服得一觉到天亮。
隔天一大早,吃过他们为她准备的丰盛早餐后,雷齐兹便精神奕奕的出现在她的房间,这大块头每次出场都是如此有活力,仿佛大手——张、一搂抱,世界和平。
当他们摊开十几件阿拉伯传统妇女所穿的华服后,她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径自换上自己带来的皮衣、牛仔裤和帅气的短靴,并告诉他们这样比较好工作。
整个早上,她看了不少先进的工业区,也大概有所了解。
但她总觉得这不是她想拍摄的部分,最真实的灵魂似乎尚未显现。
“你所见的只是产油的一小部分,其实分布的地方大到你无法想像。”他骄傲的口吻显示非常以国家为荣。
“国家有这么棒的收入,怪不得人民那么富裕。”
她咋舌,在都市的马路所见,几乎人人一部名贵跑车,横冲直撞毫不在乎。
“这一切都是阿拉的赏赐,在石油未开发前,阿拉伯的经济、政治远远停留在未开化阶段,经过在位者一系列超大规模的开发建设,现代化工业从无到有,人民才得以安居乐业。”
不止吧,她亲眼看见这座城市建筑在沙漠中,绿林片片,还有农业发展,“骆驼加帐篷”的时代已过。
身价非凡的巨富在阿拉伯沙漠世界中处处可见,也是世界舞台新崛起的黑马,人人拉拢巴结。
雷齐兹倚靠栏杆,指着城市的边缘、遥遥的一方,“过了这城,那片土灰色的世界是我们的根。”
沙漠?是他们的根。
“游牧生活是阿拉伯人最古老的生活方式,气候、地形的关系,使我们很快便能适应沙漠中艰困的环境,虽然如今生活不再需要如此,但是我们从不忘本,天性是改变不了的,就像吉普赛人爱流浪,我们依然留恋部落的游牧生活,那使我们人民性格剽悍、骁勇善战。”他说得无限依恋,对远处深情微笑,
“即使你位居高官,拥有现代化的一切?”她提出疑问:
“不错,虽然适应舒服的日子,但很多时候我仍然喜欢待在沙漠中思考。”
“这国家的人普遍都有这想法吗?”她只手贴眉,遮蔽烈日,眯起眼睛眺望远方。
站在国家的最高点,远方黄沙滚滚,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她语气不甚专心地回应他,而之所以会拉拉杂杂问了一堆,是想更加确定大多数人民的想法,这是工作上的需要。
她要把她对这片土地的印象统筹起来,拍摄出真实的阿拉伯民族。
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他顺势转移话题,“透露个小消息给你知道,我们国家是六个部落组成的,六位族长共同推选出一位真正的国王,也就是我们的总理。”
他调皮的对她眨眼。
君年收回涣散的目光,回过头来,奇怪于他的主题何在?资料上说这国家实施民主政治,国王是民选的,如果真由族长推选,那可是黑箱作业,不具公平性。
雷齐兹故意卖关子,引她上勾,“你不好奇吗?”
“是很好奇,如果你所言属实,那这件事可是国家机密喔!”可能造成国家动乱。
他淡笑,“很简单,知道我们有个传说吗?”
传说?每个时代都有某种神奇信仰来支持民心,借以延续后代。这国家够悠久,一两个神话不希罕,中国还多到数不胜数。
“传说?这传说影响到贵国的政治吗?”具有意思,什么年头了,还有这么纯朴的人民,她收起玩心,洗耳恭听。
偏偏雷齐兹有心卖弄,直到参观完整片工业区,他还是微笑着守口不语。
“现在带我去哪?”回到街上,君年问着专心开车的雷齐兹,眼睛拚命的收纳更多的风土民情。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王宫。”
“骗我,这明明是回我住的地方。”那地方大又美。
“你住的就是皇宫。”他侧头望了她一眼,等待她的反应。
“哇!那我这次真的是大开眼界,享受不少礼遇喔!”住王宫,难怪那么宏伟,守备森严,“喂,你都没说那个传说是什么?”
车辆通过审查进入王宫,缓缓的停在别院里。这地方怕有几个足球场大,来两天,她都只在小花园晃晃,不敢随意走动,怕触犯别人的隐私。
雷齐兹牵着她往大厅走,庄严肃穆的内部建筑,沿途见到的侍女就有百多个,个个都围着面巾,见着雷齐兹就下跪。
他一一扬手,表示她们可以离开,她看的人都嫌累,还亏他有这等耐性,等一下得好好的损损他。对于雷齐兹,他们俩可以说是很合得来的朋友。
而她的这个朋友在接近内厅时,突然严肃的说:“我们的传说、金色之神。是这样子的,伟大的沙漠之神慈悲的给予我们神的儿女‘金色使者’,他们有着金色之眼,领导我们免于苦难。”
她的心震了一下,随即笑出来,推了下他魁梧的身材,“就这样子啊?”
他犀利的凝视她有丝慌乱的眼睛,“不止如此,我们的国王便是世代流传的‘金色之眼’,未来领导我们的人,无庸置疑的拥有金眼。”
君年心跳骤变,剧烈的起伏,压也压不住那骇然的感觉。面对雷齐兹的逼视,她干笑起来,“哈哈,真有趣,可惜我没金眼,否则我可以当你们的国王。不过眼球的颜色有很多种,金色的也不少,你们总不能随便乱抓一个充数吧?”她不自在的笑笑,“会……会不会有人带金色的隐形眼镜冒充国王?”
雷齐兹嘴角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看得她浑身不对劲。
他敲敲面前的门,厚重的石门缓慢的打开,“请进。”
她头皮隐隐作痛,天生的第六感一向灵验,这次势必是场鸿门宴。
君年推托的说:“不光邀请我一人吧?我的同事呢?她们都到齐没?要不要我去联络她们比较好?”远离这地方才是明智之举。
没想到雷齐兹仗着人高马大,一伸手就挡住去路。
“她们已经先行离开,回到台湾。”
“为什么?我们此行的工作不是——”
他打断她的话,作风强硬。“先进去,待会儿我再慢慢向你解释。”
她不谅解的瞪着他,硬着头皮进去他所谓的”国厅”——国王接待贵客的厅堂,
阴暗漆黑的大地方,飘散着一股特殊的焚香,袅袅的迷烟笼罩整个厅堂,除了闻起来舒服,还增添神秘感,不知何处传来女声低吟民族歌谣,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