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偶尔对自己好点,满足口腹之欲,都不可以吗?」
「那是一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族群才有的命,他们才能又重养生又重营养,我们只要能吃得饱,有足够的活力可以读书、可以工作就行了,不敢奢望什么帝王般的享受。」再说,铺张浪费,本来就有违她的本性。
「那么今晚破一次例,行不行呢?」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反正我在你家也没什么贡献,倒不如多给你们员工谋福利,他们才会替你努力赚钱。」
「有啊,你有贡献,怎么会没有?」
「别开玩笑了,不要害得你们兄妹反目,我就是积功德了!」她冷冷地嘲讽。
裴丹弼没说什么,只是从左边的置物盒中取出两样东西交到她手上。
「丹云把手表和项链还我了,你说的话,她还是有听进去,所以说,你对我家还是有贡献的。」
搁在她大腿上的,正是今晚看到的项链和手表,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事情有这么戏剧化的转变。
「不相信对不对?我自己也很意外,在你进到房间后没多久,她接到一通电话,对方告诉她跟她一同租屋的那位室友,因为缴不出三十万块的卡费烧炭自杀了,挂上电话之后,她看看那条项链,再看看手上的手表,这才体会出你的用心。」裴丹弼自己也很惭愧。「我也向你正式道歉,我教导妹妹的方式真的有问题,有些事是不能用物质来补偿,是你让我和我妹妹有了这番体悟,所以说,你怎会对我家没有贡献?」
「你是说当初跟丹云住在那破旧公寓里的那个女孩?」她虽没见过,但听到这样的事,同样感到遗憾。
「是啊,区区三十万,就让一个青春的生命消逝了,丹云挂上电话,把东西交给我后,就立刻跑去对方家里,她还跟我先预支了一个月的零用钱,说要给她那位室友的家人当作生活费。」裴丹弼越说越是满意,他把手伸过去握住向洁儿的手。「谢谢你,多亏你,丹云才知道她是多么幸福的人。」
「该谢的是那位死去的女孩,要不是她,我的话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向洁儿不由得红了眼。那女孩的处境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为了钱而辛苦地过着每一天。
「你和那位女孩,都是丹云的恩人,过几天,我会亲自拿奠仪过去,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要陪我去吗?」
「嗯!」她用力点头。
「那么今天晚上,我要你为自己奢侈一次,而你不能反对,因为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不需要吧,随便吃吃就……」
「乖乖坐好,不准有意见,这是命令。」
他的权威让人不敢再多说什么,瞧他一脸神秘的样子,真好奇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
车子一路来到建国北路,就在一处外头亮着两面大鼓的霓虹广告灯前,停了下来。
「DOUBLE DRUM CLUB?」
看着这家连名字听起来都怪的PUB,向洁儿又傻了。他带她来这,究竟要吃什么,吃……鼓吗?
第七章
牵着向洁儿,裴丹弼脸上尽是得意与满足,而当两人走进PUB时,里头的客人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似的,纷纷对他们投以热烈的掌声。
「咱们的超级钻石单身汉来了,各位来宾们,不要吝惜你们的掌声,一起来欢迎我们的嘉宾!」正在台上演奏爵士鼓的主持人,拿起麦克风,对着正走进来的两人,用最高规格的款待,来礼遇他们。
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向洁儿还有点被吓住了。是怎样?莫非裴丹弼是鼓界伎伎者,能打出一手好鼓,才让台上的鼓手这么的尊崇他?
「太夸张了吧,全部的人都站起来欢迎你,你跟朱宗庆是什么关系?」要不是一流的鼓手,绝不会受到如偶像般的欢迎。
「这里是我们这些喜爱爵士鼓的同好,定期聚会的场所,会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餐盘,就跟鼓面一样大,绝对能让你吃得痛快,而且符合你要的经济效益。」他贴在她耳边说:「你在这坐会儿,进了这家店,一切都交给我来安排。」
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就晓得他在这里肯定吃得开,她喜欢看他指挥全场,交代事情的模样,一下子吩咐酒保,一下子交代服务生,一下子又跟每位客人挥手致意,最后,他走上台,坐在演奏爵士鼓的座位上。
「各位,今晚,我要向一位小姐致上我深深的歉意,我害她今晚生气,害得她没能好好吃晚餐,所以我现在要让她一边吃大餐,一边听我表演,当作赎罪,希望她能原谅我,并接受我诚心的道歉。」手里拿着鼓棒,裴丹弼看起来架式十足。「我还要麻烦贝斯手小杨,还有键盘手阿皮,一同帮我完成演出。」
说完,全场响起如雷掌声,同时,一大盘比鼓面还要大的西班牙海鲜烩饭与一大碗龙虾汤,一起送到她面前。
怪不得要取名叫「DOUBLE DRUM」,原来有这么一层涵义。
丰富的菜色,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向洁儿巴不得赶紧拿起汤匙,大口大口吃起来,怎知,有数十双眼睛直盯着她看,害她根本就不敢大快朵颐。
不过,看着裴丹弼在台上和两位伴奏者认真交谈的样子,还朝她的方向投来深情眸光,她几乎忘了饥饿为何物。
没多久,麦克布雷的歌曲便荡在整个PUB里——
You give your hand to me,then you say hello.
l can hardly speak my heart is beating so.
And anyone can tell,you think you know me well.
But you don\'t know me.
No,you don\'t know the one Who dreams of you at night.
And longs to kiss your lips,and longs to hold you tigh.
Oh I am just a friend,that\'s all have ever been.
Cause you don\'t know me.
鼓棒轻轻敲打着,歌声悠扬浑厚,虽然唱腔没有麦克布雷那样轻柔,但却同样有着深情动人的悸动。
整个演唱过程,他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有好一阵子,她完全沉溺在他美妙的声音里,无法自拔,她很难想象,一个穿着西装皮鞋,坐办公室看公文的人,会有如此感性一面,歌声还能这般悦耳动听。
她的心门,随着他的音符节奏,慢慢被打开来,一幕幕瑰丽的画面,随着歌声,不断出现在她脑海中……
一曲完毕,在场的人足足愣了五秒,才齐声鼓掌,怪不得他在这里如此吃得开,还深受女性同胞喜爱,原来他一边演奏爵士鼓,还能一边唱歌,那唱抒情歌曲的样子,简直快迷死一大票观众。
他走到向洁儿面前,看她一脸陶醉,明知道她听得很入迷,却还是很虚心地问她出忌见。「应该不难听吧?」
向洁儿忍不住哼笑两声,「该谦虚的时候不谦虚,不该谦虚的时候,却谦虚成这样,明明就唱得很好,全场响起如雷掌声,还这样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