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右颊烧灼着,逼得她想找话聊,想减轻那份沉滞的压迫感。
“我父亲不知道你没被关,否则这几年他一定不好过。”有谁能在做了亏心事后还能安稳吃睡的?“谢谢你。”许久的沉默逼得她轻轻吐出这份感谢。
她以为他会报警抓他!毕竟法律追诉的效力仍在。
可是他没有。起码父亲这一次又平安渡过危机,单凭这一点她就应该心存感谢。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说点什么也好,否则就这样被他盯着瞧,害她紧张得都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压下这份令她窒息的紧张感。
“别借着说话来逃避吃束西,吃!”
她紧张地拿起刀叉进食,深怕自己动作慢又惹得他眼睛喷火,令自己更加难安。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却被他一脸的冷酷吓到,慌得赶紧又把眼神调回牛排上。
“哼,很失望?”他冷笑。
“失望什么?”她愕然。
“我变了,而你却没变。”粗大的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把她吓得目瞪口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看起来一样清纯。”而他却彻底改变,几乎认不出原来的自己。
她像被催眠一样,望进他历尽沧桑的眼眸。
他何止变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疏离,真的是和以前差太多了!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带我去哪里?”既然已被他贴上“背叛爱情”的标签,多说无益。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想冷嘲热讽,刺伤她尊严的话语随时会脱口而出。她已经听怕了,也无力再去承担任何刺激,只好问着最安全的话题。
“我家。”
她震惊地睁大眼。
“你不是想报复吗?”许久她才找得到声音。
“是啊!”他缓缓地放开手,眼神又恢复冰冷,“先回我家,我再慢慢报复。”他勾起她的下巴,眼神深沉地盯着她的红唇。
她慌忙别开头,对他不客气的打量也只能默默忍受。
“你不怕我再当个小偷,偷你的东西?”她找死地竟有胆讽刺他。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任何再度伤害他的机会。
“那你……”她突然侧回脸瞪着他勾得十分暧昧的唇角,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她只好调开视线,再度目视前方。
“希望你所谓的‘代价’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还没有无耻、龌龊到利用你的肉体来索取这五年来的代价,毕竟我当年就是太过迷恋,才差点全军覆没。你以为我还会这么傻?你以为你的肉体对我还有吸引的价值?谁知道你这几年生张熟魏,投过多少人的怀抱?”
她惊喘,霎时转回来的脸写满不敢相信的惊愕。
他竟敢这么羞辱她!
他无所谓地笑笑,全然不在乎她眼里打转的泪光。
“这么说……”她哽咽,却硬要装出坚强,用他的话反讽他,“我是安全的,不用担心有人随时会侵犯我?”
“去了你就知道。”他岂会听不出她的讽刺?
“我能给你的不多。”被他撩起的火气说什么都压不下去。
他露出笑容:“而你身上刚好有我想要的。”
他所要的,正是他当年不小心付出的感情。
他要彻底地要回!
毫不保留!
第6章(1)
偌大的豪华拳击练习场发出一声声巨响。
舒蕾迷人的脸蛋、窈窕的身段,以及曾为他轻启的朱唇仿佛正在他的眼前。此刻他挥打的不是沙袋,而是一直在他眼前幻化的人影。他要击垮她!彻底击垮她在他脑海里残存的影像。
拳击台旁的沙袋正被人以超速重拳连续捶打。
沙袋仿佛是个罪该万死的混蛋!拳击手像在发泄什么似地,把它揍得“”乱叫。
赤裸的雄健背肌与铁臂一伸一缩的拼命鼓胀,挥出最原始的狂野节奏。
“哎哟!”萧冠群的好友在一旁啜着酒得意地轻笑着,“宇中,你看看,像疯子一样!”
正在喝酒的王宇中把酒又给喷回杯子里,激起杯中一串金黄泡泡。
“他怎么啦?”从没见他这么疯过。
冠群的事他早就听傅正诚说过,可是他不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吗?怎么还会有事情不痛快?
“啧,瞧瞧他卖命的劲儿!”傅正诚看不过去,拍着手直要拳击手鸣金收兵,“人都已经给你找回来了,你也当众揭人家的疮疤总算出了一口气了,干嘛还这么不痛快?活像害你差点坐牢的是咱们无辜的沙袋先生。你是不是该松松手休息休息了?”他低笑地劝着。
猛烈地挥出最后一记重击,他倏地转身,一言不发地拿起桌上的清水,由头顶浇下,随即大口豪饮,像是饥渴难耐。
“慢点,慢点!这样喝是会醉的。”傅正诚消遣人的功夫一流。
害得王宇中已到口里的酒又含不住地全流了出来!
“喂!你……”王宇中实在气不过,“你就不能等我喝完了酒再取笑他吗?”害得他溅得一身都是酒。
“不能。”傅正诚正色道,“我消遣人又不犯罪,难不成还挑良辰吉时?”
“这……”王宇中挑眉瞪眼却拿他无可奈何!
任由好友取笑的萧冠群突然把水瓶重重砸在桌上,吓了两人一大跳!
“清水哪能醉人?”他用力扯着拳套绑带,活像它跟他有仇似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当心喝多了有碍健康。”
明明萧冠群的表情、动作都像人家欠了他数百万似的,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又不像人家惹了他,看得王宇中糊里糊涂。
还是傅正诚了解他。
“他只是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借机摆脱罢了!”
“是啊!你还真是了解!”萧冠群冷睇了他一眼,“知不知道我下一拳会把你挥到哪里去?”
“金星!”
“太阳!”
傅正诚和王宇中两人相视大笑。
萧冠群则没好气地瞪了他俩一眼,已经一肚子火了。
“别生气!”好友按着他的肩,“都快结婚了,你怎么还一副眉头深锁的衰样?”有什么心事还放不下的?是好友更是事业上的好伙伴兼得力助手的傅正诚实在看不惯他的愁眉苦脸。
“你才几岁啊?老兄。”连王宇中也看不过去地取笑道,“好像载有许多‘仇’似的。”仇就是愁!这么想不开。
这回换傅正诚大笑。
萧冠群早已气得没力气发火,任由他们笑去。
“你看看!”王宇中不敢苟同地啧啧出声,也学着他紧皱眉头兼摇头,“刚刚还劝我们酒要少喝点,现在看看他仰头灌的是什么?当心它是会毒死人的巴拉松!”
闻言,傅正诚仰头大笑,笑声惊天动地,全然不顾死活。
哪有人这样喝酒的?紧皱着眉头活像他仰头喝的是毒药!不如不喝。
萧冠群一双发火的眼睛紧盯着傅正诚、王宇中来回转着。无奈他们一看到他,立刻很不给面子地继续大笑,把他气得眉心更皱,更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儿。
“干嘛喝得那么痛苦?”傅正诚勾起雅痞似的笑容。
王宇中嗤笑地剥着上好巧克力的包装纸,十分珍惜地塞入嘴里咀嚼,然后一口吞下,露出好满足的神情。
“人都已经被你抓回来了,不是吗?”嗯,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萧冠群十分恼火地重重砸下酒瓶,改而拿起一瓶水,由头上浇下……任由汗水、清水一齐滑下他的颈项,随着他浑身的热力与火气一起蒸发。
“别跟我提那个女的!”他不想谈,厌恶听到任何有关她的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