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地抚着他的耳朵,摩挲着那耳环,他还在耳廓上带了纯金的耳饰,宽薄的简单式样把他趁得更加俊美。
“你真美丽!面对你,我只能惭愧!”
他抓起她的手,细细地啮咬,“竟然用那个词来形容我?该罚!”
狭长勾魂的眼里全是诱惑的碧蓝波光,她心跳加速,只能伸出藕白的手遮住他勾魂摄魄的眼。
他拉下她的手,她的两只手全陷落在他宽厚的掌心。
亲亲她柔嫩的掌心,“为什么不问我?”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问你什么?”
“你见过沙提。”
整个埃及王宫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她的安全尽在他的掌握。
“是,我是见到了她,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气息。她垂着眼睛若无其事地看他。
“你根本不在乎我?”声音里有呛人的哀怨。
“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等着他自己坦白。
“我没有做。”
短短四个字,是他难得的解释。
“我相信你!”
由他惊讶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的这句话对他的震撼有多深。他从小就活在猜疑和争斗中,一句相信你,往往包含着太多的谎言和欺骗。
这个奇特的小女人,就这么突然地掉进了他的怀里,为他的生命带来了太多的奇迹。在她的面前,他已完全没了面具。
一个女人,一个和他心意相通,水乳交融的女人?那是他以前二十六年的岁月中从来没有过的,他的生命不再是灰色的深沉和黯淡,因为她,突然有了亮点和对于未来的期待!
“我的四十八骑告诉我,你是个勇敢而不可思议的女人!”
图特摩斯拨开阿美蒂尼额边的湿发,那颗美艳欲滴的红色砂痣颜色更加鲜辣,衬托得素白的小脸更显妩媚。
“这是什么意思?”
眸中波光潋滟,她的美像一颗未切割的雏钻,注定将大鸣大放的光彩命运悉数被这个蛮横的男人强行霸占。
“我倒下的时候,你的怒气惊动了天地!”很可惜他未亲眼看见。
“是我吗?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慧黠地笑笑,阿美蒂尼想,也许就是那场惊天动地的怒气改变了她的生命。
“我的大祭司告诉我,你是太阳神的女儿,得到你就可以得到整个埃及。”
她探询地挑起一边柳眉,无言地置疑。
“可是我,”他压低了身子,眼底的不可一世狂肆燃烧,“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埃及是我的,我有足够的能力和信心拥有它。如果要借助你的力量我才能得到埃及,那是对我的侮辱。”
这男人,骄傲得一塌糊涂。
“你真的相信我是阿蒙神的女儿?”
她昂起脑袋看他。
图特摩斯用坚硬的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额发,眼睛里有抹深思。
“或许。”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离,包括你自己。”
对视的双眸中有着彼此才懂的宣誓和执着。
阿蒙神,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明白,伟大的埃及王,早已忘记了他的使命,沉湎于肮脏的凡尘女色中,这就是你把阿美蒂尼送给他的初衷吗?
卡赫拉痛苦地在心中呐喊,他怎能亲眼看着王堕落?他昂藏不凡的王是太阳神亲自选出的圣人,埃及注定会在他的手中成就大业,他怎能将自己高贵的灵魂奉献给一个女人?
卡赫拉的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苍白清秀的脸歪曲变形。我会阻止这一切的,纵使你是太阳神的女儿,我也绝不允许你玷污埃及皇室,玷污我心中最完美无暇的王!
上一次没死是你的造化,总有机会的,不管怎样,你难逃被祭的厄运!
阿美蒂尼打了个冷战,心里阴飕飕的。
图特摩斯抱紧了她,“水冷了,我们上去吧!”
阿美蒂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上次围堵我们的人,你查清楚了吗?”
“有的是盗匪,有的是多菲斯的人,还有的就是想找死的人!”
图特摩斯眸中袭上阴冷,他会揪出那只幕后黑手的,光是哈特舍普苏,她没有那个胆量。
也许,是他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第七章
公元前一四八二年。埃及。底比斯。
两年,转眼即逝。
一切似乎都没变,阿美蒂尼俯身在书台上写字,这两年来,她记录了埃及宫廷发生的点点滴滴。
书记官自然看不懂她的英文,再加上外界对于她身份的传说,使这位埃及王最宠爱的女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所有的人都知道埃及王拥有的不只是愈见强大的权势,他还有阿蒙之女的庇佑。
这对于视阿蒙神为天的埃及百姓而言,无疑是天降神谕:图特摩斯三世才是他们伟大的法老王!
这一年,是历史上极其重要的一年,古埃及许多难解之迷都纠结于此。她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院中有孩童天真烂漫的撒娇声,还有男人低沉男ι?br>
阿美蒂尼站到窗前,眼底染上笑意。
这对父女真是幸福呵,她羡慕地叹了口气。
一切都没有变,时间仿佛凝固了空间,她还清晰地记得两年前的事情。
记得自己与那个男人之间的誓约,记得这两年他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
二十八岁的图特摩斯,心里住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才会在她的怀中完全展现自己的寂寞和脆弱。
而二十二岁的自己,完全拥有这个成熟的男人,但是她庆幸的是,她还拥有了这个二十八岁男人心中的六岁男孩。
只这一点,她就是骄傲而自足的。
他们都没有变,权利和王冠本就属于命中注定,这两年,哈特舍普苏的势力在全面崩溃,图特摩斯的呼声愈见高涨。长老们也多次示意图特摩斯,埃及该换新鲜的血液了。
谁知那位仍是一副狂野不羁的模样,大手一挥,理也不理那些为埃及操碎了心的长老,扬长而去。
她曾戏言,报复够了那些长老,也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了。
谁知道那位倒一脸严肃,说什么不完全掌握局面,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那个时候的图特摩斯好严肃,他抚着她的脸,贴着她的耳垂告诉她,他不能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那样,他会疯狂的!
面对这样的男人,她还能说些什么?除了紧紧地抱住他,给他一生一世的承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对他的信任已经深入骨髓。
他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了她,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这两年,图特摩斯为了分散哈特舍普苏对她的注意,迎娶了多位后妃,甚至娶了沙提。
她没有束缚他的打算,因为她相信他。
沙提在入宫八个月后就生下一名男婴,哈特舍普苏多次带着沙提和婴孩来向她示威,她都不以为动。
因为她相信他。
这两年中的每个黑夜,都是他们共渡的。
无论多晚,他都会来到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他也已经习惯了她的抚慰,即使忠贞是从未说出口的承诺,但是他们心中早已经铭刻下了彼此的名姓。
一句相信他就是心与命的交托!
是的,这两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过,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只除了……
“妈妈,妈妈……”
本是攀在父亲肩头耍玩的小小女娃,一扭头看见母亲正伫立在窗前,立即皱紧了小眉头,小小的鼻梁翕动着,胖胖的四肢不依地四处乱拨,那位年轻的父亲立刻掌握不住局势,无助地咒骂,“该死,哈托尔,别乱动,会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