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真是要得!」展翊飞首先发言,「你们看见了他们眼中的尊敬吗?她轻而易举地就赢得了村民的尊敬。」
「我就知道那些小孩不会忘恩负义的!」展翎双眼晶亮地说道。
「只可惜她什么也没听到。」范振强替那漂亮夫人很惋惜。
柳玉楼则什么都没说,一脸深思的模样。
迫不及待地回到「寒松苑」,展翊寒知道自己该为自己的口不择言及自大的表现向他的小妻子道歉。
他当然知道她会很生气!
但是只要他和她「那个」,她一定会接受他的道歉!他自信满满地想道,却也失望地发现她不在房里。
忽然,他的心跳倏地停止,两眼死命地盯著梳妆台上那块龙形玉佩。
他的脑中浮起了她说的话:「……我会离开你,不戴著玉佩地离开!」
「不!」他低声说道,走向前去拿起了那块碧玉。
「不!」一声巨大痛苦的狮吼,震动了整个「藏龙堡」!
第八章
也不知策马狂奔多久,一心一意只想服从她丈夫「命令」的铁柔终于放慢了速度,不是因为她的气消了,也不是因为她想打道回府了,而是因为……
她的肚子好痛,胃肠好像打起架来,让她疼得冷汗直冒,差点摔下马来。
好像没听师父说过生气会导致腹痛如绞吧?她咬著下唇,抱著马头想道,虽然不知道自已肚痛的原因,但她得先找个地方才能替自己疗病啊!
都怪自己,一心只想独处,找了个没人烟的地方。这下可好了,除了两百公尺远的那座
木屋外,四周一片苍茫,转眼天色就要暗了,她也只能先到那座废弃的木屋再做打算了。
忍著痛把马拴好,她跌跌撞撞地进屋去,拿起怀中的火折,把灯点亮,然后,也顾不得那屋里唯一的床有多么脏,她爬上去,唇上冒出的小汗滴显示了她的疼痛。
「这不是普通的腹痛!」她把著自己的脉,喃喃地说道,迅速地从怀中再摸起两样物事,一是可以解百毒的「伏祈丸」,一是她从不离身的金针。
吞下了那药丸,她拿起金针,快而准地扎进「关元」、「中腕」、「三阴交」及「足三里」四穴,然后静静地调息著,让那毒素藉由金针传散出来。
没错,她是中了毒,但是,是谁下的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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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浪费一丁点儿时间,那个兀自全身发抖的小厮马上被找了来,在他结结巴巴地说出铁柔所往的方向后,展翊寒就像一阵风一般,倏地消失在大家面前。
「他找不到她的!」柳玉楼喃喃地说道。
「你说什么?」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范振强听不清楚地问道。
「喔!没有!」柳玉楼回过神来,朝他笑一笑:「我是说,希望寒哥赶紧找到柔姊姊!」
「他会的!」展翊飞别具深意地说道,一双眼睛仿彿能看透人心似地。
柳玉楼别过眼睛,不敢直视展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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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真的要离开他!
在度过最初的震惊后,他平静下来,有了这样一个结论。
如果她真的要离开他,她不会什么都没带,就只骑了「雷电」,还往没人的地方跑。
她一定是只想静一静,一报还一报,急一急他罢了!
而如果真是这样,这可表示她这一次是真的气得不轻!
只是纵使如此,他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以她一个弱女子,要再遇到像上次的事,只恐怕没那么好运了,他现在只能寄望,不远处他派人建造的狩猎小屋,如果他猜得没错,她应该会在那里才对。
不!他握紧手中的玉佩,她一定要在那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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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吧!要命的腹痛终于慢慢地减弱,强自撑著的铁柔已经痛到意识有些昏迷了,因为,她竟然听到了展翊寒的声音。
「柔柔!柔柔!」看到了「雷电」,展翊寒欣喜若狂地进到小屋,却看到这一幕奇怪的景象。
铁柔盘腿坐起,云鬓微乱,身上插了好些支金针,神色痛苦地冒著冷汗。
展翊寒大骇!
「柔柔!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他恐惧地问道。
铁柔睁开眼睛,真的是他来了!她告诉自己。
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笼罩住她,她知道他不会放下她不管的。
虚弱地,她缓缓地拔掉金针,勉强地站了起来,却跌进他早等在那里的怀抱!
「你怎么了?」他搂紧她,一脸担忧,在桌前坐下。
「我……没……没事!只是……浑身……没……有……力气!」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努力地调匀呼吸。
「怎么回事?谁伤害你了?」他心疼地为她拭去汗湿的额头,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是我……自己……不好,吃……吃坏了……肚子!」她没告诉他她怀疑自己被下毒了。
「吃坏肚子?怎么这么严重?」他自责地:「都是我不好,没问清楚就胡乱对你发脾气,让你就这样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吓了我一跳,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我是要离开啊!」她的气息已经恢复过来了,「是你下的命令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的?」他莫名其妙。
「就在大厅上啊!你说要我离开『藏龙堡』,随便去哪里都行的。」她开始有力气生气了。
「我哪是叫你离开『藏龙堡』,我是要你离开大厅,因为我怕你会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他冤枉地说道。
这,不提到那些人还好,一提到他们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她就有气。
「他们说了我什么坏话?」她想知道他们有多没良心。
一看到他小妻子脸上愤慨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也同他先前一样,都误会了。
「你真的要听?」他逗她:「还是不要好了,我怕你会受不了!」
「没关系!」她一副大无畏的表情,像极了一位殉道者。
「好,那我说了喔!阿虎的娘说……,小胖的爹也说……」他开始一一转述他们的话。
原来僵硬的脸开始柔和了起来,到最后,铁柔的脸上已经漾起了一抹喜悦的笑容。
「原来如此。」她为自己先前错怪了那些人而感到不好意思,难怪那些小孩子会被她瞪得不明所以。
想到那一张张莫名其妙的小脸,铁柔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还笑,还笑!」他假意斥责道:「你可还欠我一个解释!」他拿出那块玉佩:「为什么拿下它来吓我?」
「我没有啊!」面对他的兴师问罪,她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忆起自己在午憩时曾拿下它,后来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搞,忘了再戴回去。
她把原委告诉了他。
「好,这次相信你,」他帮她再重新戴上。「下次可别再这样吓我了。」
「你真的会紧张?担心会失去我?」她环住他的颈项,盯著他的眼睛看。
「当然!」他说道,佳人在抱,有些心猿意马。
「有多担心,多紧张?」她再问他,轻舔一下他的嘴唇。
「很担心,很紧张!」他盯著她的唇。
「只有『很』而已吗?」她改咬住他的下唇。
他的喉咙发出粗嘎的低吼声:「别逼我,女人!」
他狂猛而温柔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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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北风呼呼地吹著,但对窝在丈夫怀裹的铁柔,被那大披风一围,浑身只有暖意。
他们共乘一骑,朝「藏龙堡」前进,那匹展翊寒骑来的棕色马,正跟在雷电的后头走著。
「你是说真的,我当真答应过你开班教学?」他问道,努力回想,似乎记忆中有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