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虎被逼急了。一股脑儿地冲口而出道:“真臻,你是不是喜欢单衍?
柏真臻挑了挑细眉,叉腰的双手改为环胸,皮笑肉不笑地说:“陈大哥绍虎,请问你在说哪国话?我喜欢阿衍?怎么可能!”
“可是……可是你对单衍很好哇!”
陈绍虎委屈地说。
“废话!我当然要对他好啊!”柏真臻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秀眉微蹙。
“为什么要对他特别好?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嘛!”
那个单衍比他们都大上几岁,长得英俊、身高又高,很少有女生会不喜欢他吧?
“胡说!阿衍被我捡回家、被我收养以后,每晚都充当我的家庭老师,我有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他。告诉你,可没有任何问题难得倒阿衍!阿衍对我也很好,所以,我当然要对他好。”想起单衍是属于自己的,柏真臻忍不住微微一笑。
她的粉嫩小脸瞬间绽放出光彩,让一旁的陈绍虎看得傻眼。
呜呜……
还说不喜欢单衍,从他认识真臻到现在也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真臻这种温柔的笑……
见他哭丧着脸,柏真臻撇撇粉唇,“啧”了一声。“你找我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你好无聊!”
她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陈绍虎痴望着她纤瘦窈窕的背影,感觉到心都碎了!
真臻……
不!
他可是打从看见真臻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真臻了。所以,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到最后,只臻一定会明白他的用情良苦。
陈绍虎暗暗握拳,在心底安慰自己,也重新燃起斗志!
“什么?你要搬走?我不准!不准!”柏真臻抿着唇瓣,晶莹的大眼睛里有着泪水,口吻是霸气的!
晚餐时间,柏家饭厅,除了因为和朋友有约而外出的柏真希外,柏廉、柏真臻和单衍都在。
本来气氛一如以往的每天一样温馨,可今天,却因为单衍表示自己要搬出柏家,至外头另觅住处——这项突如其来的决定,使柏真臻大发了一场脾气。
单衍俊美的脸庞上满是为难。“可是……我工作方面已经上了轨道,不好意思再多叨扰……”
“没有人说你打扰了我们呀!反正不准,不准就对了!”柏真臻负气大喊。她撇过头不理他,瘪着小嘴,闷闷地掉眼泪。
她一双软嫩小手,在干净的棉裙上烦躁地搓揉着,紧紧绞扭成十个白玉小结。
呜呜……阿衍在她家住得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要走呢?她不要他走!
“我已经有经济能力,是该搬出去了,当初我和爷爷也是这么说定的。”
单衍给了柏廉一个求救的眼光。
接收到单衍的求助讯息,柏廉低声咕哝道:“其实……我觉得阿衍继续待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啊……”
他很欣赏阿衍,做事认真又负责,真巴不得他是自己的亲孙子哪!唉!阿衍又何必搬呢?反正柏家大得很,不愁多一个人住下呀!不过话说回来,阿衍这孩子还真是守信,当初的约定他一点儿都没忘哪!很好!很好!柏廉频频点头,在心底大大称赞单衍。
“爷爷!”单衍低喊。怎么爷爷不是帮他说服真臻,反倒替真臻留他呢?
柏廉老谋深算,看见单衍着急的模样,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真臻,既然阿衍决定要搬出去,我们也别为难他,也许,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嗯?”
“阿衍,你忘了吗?你是我的!你是我捡回家的!你要搬出去,竟然没和我提过,你都不把我当朋友!”柏真臻拿一双通红的大眼睛瞅着他,委屈兮兮地说。
单衍暗暗叹了口气,柔声解释道;“真臻,现在我有能力,我就该离开拍家。
我不愿意被说成赖着不走,你懂吗?”
柏真臻“唰”地一声自椅子上站起,小脸气得红通通,扯开嗓子大吼:“你是我的!谁敢说你赖着不走?你说!是谁这么说你?”
她气炸了!要是让她查出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她非要那个多嘴的家伙吃不完兜着走!
柏真臻一副要找人算帐的模样,单衍揉着疼痛的额侧,发现目前的情况真是有理说不清。
“真臻,阿衍不是你的,你懂吗?”
柏廉严肃地纠正她。
真臻是骄蛮了些、霸气了些,可也从没见过她对哪个人、事、物占有欲这么强,而这个阿衍……她究竟是把人家当成什么了?柏廉思考不出个答案,头也不禁疼了起来。
“他是!他是我的!”
柏真臻倔着小脸,十分笃定地说。
“阿衍,你是她的吗?”
柏廉转头,朝单衍挤眉弄眼地问。
接收到柏廉眼里的暗示,单衍缓缓摇头,尽量不去看她受伤的模样,淡道:“我不属于任何人。”
柏真臻瞪大了盛满泪水和不相信的眼,双手握成小拳头,用尽力气地大喊:
“我讨厌你!讨厌你——”
“砰!”
柏真臻含着眼泪吼完,愤怒地一脚踢翻她的椅子,咚咚咚地转身跑上楼。
无奈地望着她负气的背影,单衍低低叹气。
“真臻就是这副拗性子,你别见怪啊!”柏廉走至单衍身边,轻轻地拍拍他的肩。
单衍缓缓摇头,沉声道:“我明白真臻的性子。看来,她讨厌我了。”他无奈一笑。
“阿衍,无论你作什么决定,爷爷都会支持你的,知道吗?”
“我知道,谢谢你,爷爷。”
对于柏廉的知遇之恩,单衍感激不已。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
柏廉看了眼时间,不忘叮咛道。“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爷爷帮忙,不要客气,尽管开口,知道吗?”
单衍看着柏廉的黑瞳逐渐转为迷蒙。
如果……如果他父亲也肯这么待他,那今天又会是怎么样的局面呢?
可惜……
一切只是“如果”。单衍苦笑。
午夜。
这是个大地都陷入睡眠状态的时段,柏家上上下下一片漆黑静谧,唯一的光儿,来自二楼楼梯旁的一个房间。房门缝隙偷偷流泻出些微晕黄的光线,说明了房间的主人仍未入眠。
门外,一道纤瘦的身影在门口徘徊不去。好一会儿,她感觉到累了,便席地而坐。双手抢成两个拳头,拼命搓揉她因为长时间哭泣而感到酸涩的眼。
虽然阿衍说他不是她的,让她气死了!可是,她还是不讨厌他,没办法去讨厌他!
为了怕他趁自己在睡觉时偷偷离开,柏真臻决定守在他房门口,他一有动静,她才能马上发现。
嗯!这真是个好法子!
忍不住睡神的召唤,她打了个大阿欠,小脑袋一侧,靠着楼梯扶手,便打起盹儿来了……
门内,单衍站在床边,黑瞳专注地凝视着床上的行李,仔细地将属于他的每一样东西都收妥。
这阵子他不时留意有关租屋的资讯,再过几天,他即将搬离这里。
他永远不会忘了柏家之于他的天大恩情,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待在“诺丁希尔”,为柏家服务、为柏廉分忧。他很感谢柏家肯收留他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更感谢真臻将他带回家,让他感受到从不曾有过的“家庭的温暖”。
一想起那个个性骄蛮倔傲、却对他很好很好的女孩,单衍不自觉的漾开一抹笑,心房被莫名的情绪所进驻,一点一滴地填满……
再检视一遍,确认行李都收拾完毕,单衍伸展了下略显僵硬的四肢,步出门外,想下楼喝杯水。
门一开。单衍诧异地扬高了俊眉。
他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坐在楼梯的最后一阶,小脑袋靠在身旁的楼梯扶手上,频频点头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