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他面无表情的道。
“我只是想向你道谢,你做什么冷着一张脸呢?喂,喂——”她急急叫着他,忙又追上。
他没理会她,才要跨步摆脱她烦人的纠缠,忽听到——
“迷儿,算了,既然恩人无意领们的谢,你就别再纠缠他了。”仰儿追上前拉住了迷儿。
冰冥倏地回首盯住她问:“迷儿!你叫迷儿?”
他猛然改变态度,令迷儿一阵惊喜,忙不迭道。
“是,我叫迷儿。”同时也注意到他颈间缠着一条小红蛇,不时的朝她吐舌信,是有点吓人,但她不怕,她相信那蛇既是他饲养的,应不会随便咬人。
“你是迷月国人?”他目不转睛的瞅住她。
“是。”她忙点头堆起了灿烂笑颜。
冰冥深吸了一口气,动容的深深凝住她。“我终于找到你了,噢,迷儿。”他猛地狂搂住她。
“你……你……”她结巴的挤不出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那蛇就在她面前不到一寸之地,很吓人!若是它忽然失去控制咬她一口……
“迷儿!迷儿!这二十年来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他满溢着狂喜。
“我……你……找我二十年……为什么?”她抬眼,满头雾水的问,一时忘了那蛇的存在。
仰儿也呆呆的瞪着他发怔,不明白为什么情势会突然大逆转。
冰冥放开了她,抬起了手腕,“迷儿,你还记得这吗?”
她凝眸细看,虽然编得手工不怎么精巧,但还是认出来了。
“我知道,这是迷花幸运结。”然后狐疑的抬眸望他,“这是我们迷月国的迷花幸运结,你怎会有?”
“是你送我的,你忘了吗?”他定定的注视着她。
“我送你的?”她茫然的问,努力的搜寻记忆,但似乎不曾有过这段往事,若曾见过他,她一定会记得的,他长得这么俊俏,她一定不会忘记的。
“你不记得了吗?二十年前我们曾经见过。”由她的神色,他觉察对这件事她似乎毫无记忆了。
“二十年前?”她蹙眉深思,“那时我尚年幼,我不记得我们曾见过。”二岁的事有谁会记得,不会吧,二岁时他们曾见过?
“或许吧,那时你确实还年幼。”他有些失望她不记得那时的事,将二十年前他们如何见面的事约略的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为什么她完全没印象?年幼时她曾来过天心国?她父亲曾带她来过,是吗?以父亲的身份是不可能来天心国的。
冰冥忽擎住她的左手腕细看。“那时咬得那么深,我还担心会留下痕迹。”她白净的手腕上没有任何的瑕疵。
与他这么亲,迷儿的心抨抨的乱撞着,小脸红扑扑的。仰儿只能呆呆的望着,说不出一句话,久久,她才首先注意到夜幕已不知在何时吞噬了日头。
“呃,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落脚歇息。”
冰冥也注意到天色的暗沉。“好,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他难得说话的语声不再冰冷。
第二章
经过夜色沉淀了狂喜的思绪,天翻肚白,冰冥发觉自己竟已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是夜色洗去了他激荡的思绪?还是他本性便是冷情的人,无法持续长久的热情?想再次激越出初时的那股狂喜,但心却让他克制的一直冷漠起来。
陪着她们找到了她们需要的衣料,然后他送她们回去,一路上他已很少再主动开口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们迷月国的驿站在这?”迷儿惊讶的问,因为不需她们领路,他竟然知道驿站的路怎么走!
“你忘了,我曾来过。”而且不知几次了,全是为了来找她,却一直寻不到她的踪影,他失望再失望,然而终于还是让他找到她了。只是——为什么他心底却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找到了她,但是现在又如何?为什么欣喜的感觉仅维持没有多久,甚至并不深刻,他一直盼了二十年的事……此时却发现心底空荡得可怕,今后仿佛没有了生活的重心,虚荡荡的变得不知该做什么。
等她们回去,然后他也该回去,寻了二十年的事就此完结了,没有不舍,有的只是落寞,很深很深的落寞……还有空虚。为什么他期待了这么久的事,一旦成真却让他茫然若失、无所适从,喜悦的感觉竟是那么的短暂!他已全然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送她们到了驿站,冰冥与她们在门外道别。
“你……会再来看我吗?”迷儿期待的问。
他无语的望着她,久久才道:“也许。”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迷儿拿出了昨夜结的迷花幸运结给他。“送你,那只幸运结很旧了,也该换新的了。”
他接过低首细看。“结的似乎不太一样。”
“是吗?”迷儿凑过脸看了看他手腕上的结,与她新编的结。
“这个迷花有花心,但你新编的没有。”他指出差异,原来的三瓣心形红花中间还编了花心,但迷儿新编的没有花心。
“可能因为那是小时候胡乱编的,所以才会编了花心,事实上迷心花是没有花心的。”她解释。
“你不戴上吗?”发现他似乎没打算换下旧的迷花幸运结的意思,她问。
他摇头。“等它再断时再换吧。”
见有人影走出驿站,他道:“我该走了。”说完他没再回首,毅然离开。
“迷儿,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来过天心国的事?”仰儿忍不住的问,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件事她不可能会不知道,但是为何半点印象也没有?根本从未听她提过,若是曾有过这件事,以她的个性,一定会拿出来炫耀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来天心国的,她们这次能来可是因为她们被选为伺候少祭司的几名侍女之一,所以才有幸能来,否则一般便只有奉派为采捕的人员,或是贵族高官者才能来。
“我也不记得来过呀,父亲从不曾说过这件事。”迷儿沉吟了半晌,缓缓的道:“我觉得冰冥好像认错人了,他说的人似乎不是我,二十年前我才两岁,应该是什么事都还不懂的小娃娃,怎么可能会救了他?那时我才会走路没多久吧,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可能编得出迷花幸运结送他?我记得我一直到十岁才学会编迷花幸运结的。”
“他认错人了!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仰儿质问。
“你不觉得他俊俏得很迷人吗?我第一眼见到他便被他的风采迷住了,那时他根本不理会我,直到你叫我的名字他才理我,所以……”虽已见不到他的身影,迷儿却仍痴望他离去的方向,幻想着下次再见的情景。他会来吗?
“所以你就将错就错,不向他解释他其实认错人了?”仰儿有些责备的道。
迷儿睨她一眼。“你这是在嫉妒我?”
“我嫉妒你?”仰儿怪声道:“你自己做错事却说我嫉妒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他无法找到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他是我们的恩人,你怎能这么对他?你说,你对得起他吗?”仰儿怒声说着。
“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虚迷走出门外,盯视她的两名侍女不解的问。她们一向情同手足,很少有言语冲突。
“少祭司,迷儿她……”仰儿的话被迷儿厉声打断:“我怎么样?是啊,我是做错了,但不用你来向少祭司投诉,我自己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