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林嫂简直看得眼睛发直。从小小菱就是大家公认的美女,而今女大十八变,她的美有自我的格调,雍容的气质若隐若现,使人望之不觉得有压迫感,也不使人感觉受冷落。
她化上淡妆,配合着肤色、打扮,显得再自然不过了。
“林嫂,你觉得我这身装扮可以吗?”芝菱问林嫂的意见是如何。
“美极了,我看那个杜峰,看到你美若天仙的模样八成会流口水。”
“林嫂,你爱取笑我。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少东,东、西方的美女看多了,哪会被我吸引?”芝菱并不在乎那个杜峰会不会落入她的美人计,她只想知道,现今时代已没有人会选择未曾谋面的女子,做为他的妻子。
“那可难说,我看他曾和你见过面,对你念念不忘呢!”
“林嫂,你是连续剧看多了,自个已会编些剧情。不过,经你这么说,倒也不失写本小说的题材哦!”
何素芳在楼下叫着,“芝菱,好了没呀?我们该出发了。”
芝菱早已打扮妥当,急急忙忙的来到母亲面前。
“不错,今天这身打扮我很满意。”看得出何素芳极为赞赏,因为她不像以往喜欢穿着的宽松衣服,以及一条泛白的牛仔裤。
何素芳开着车,来到约定的地点,看了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芝菱带着好奇的心情跟在何素芳身后,她知道母亲是个很守时的人,也是个极重承诺的人,这是商场上众所周知的事。
这是一家豪华饭店,虽是午餐时间,却已是高朋满座,如果不是预先订位,很可能还找不到可以坐下来的餐桌呢!
芝菱和何素芳由侍者带领下,赫然发现餐桌位上早已有人先行来到。
那人礼貌的站起身来,“伯母,你好。”
何素芳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早到,“杜先生,也是个准时的人。”她看了芝菱道:“他是‘山石’的少东杜峰。”她又转过头望向杜峰道:“这是小女,秦芝菱!”
杜峰友善的伸出手道:“我们见过面,芝菱。”
握过手后,芝菱对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看了一会,才猛然想起,“对了,我记得,在两年前我们曾在Robert的医疗室见过。”
“那时,我们几乎一个礼拜见两次面,记得吗?”杜峰毫不掩饰他对芝菱的怀念,那眼神流露着深情。
“我记得那时你告诉我,你叫Peter,当时你并没有给我你的中文名字。”
“我很抱歉。不过,在你我相识半年后,你却突然失踪,不曾再到Robert的医疗室。”那语气里透露出失望与落寞。
“毕业后,我回台湾了。”芝菱回答着。
杜峰点点头并不作答,不过,芝菱可以知道的是,他找人调查过她。
这时侍者端来点好的菜以及红酒,并将每人的杯子倒上了酒。
杜峰端起酒杯,同何素芳以及芝菱举杯道:“感谢你们赏光,接受我的邀请。”
“这是我们的荣幸!”何素芳假意的道。
如果不是诗南请人调查林中汉仍在‘山石’,或者她不曾听说“阳光”公司落入‘山石’的手里,那么她会毫不考虑的希望女儿选择他。
看他一表人才,风度、谈吐、气质并不比诗南差,那份稳重成熟的外表,在商业界冠上最佳单身贵族的头衔,是不少名门贵族女孩追逐的对象。若要她在诗南与杜峰两人中挑选一位做她女婿,她会要芝菱选择杜峰,毕竟他的商业头脑是让人赞叹弗如的。
只可惜……她在心里叹着气!然而她可以确定的是,早在两年前,杜峰就对芝菱有意思,只是还未表白心意,芝菱就飞回台湾去追寻她的梦。
“很高兴我们又重逢了!”芝菱也不得不举起酒杯虚应一下,她想到她今天的任务就是要知道他的意图为何。
“你的事,解决了吗?”杜峰对于芝菱的往事,仍是记忆犹新。
“找到我的梦,却还不知结果!”芝菱叹了一口气,反问杜峰,“那你呢?从以前我问你,你也没有和我说清楚,这似乎不公平哦!我记得你告诉我,你也是为了同样且重复的梦纠缠许久,对不?”
杜峰点了点头,食不知味的盯着芝菱,“我也是如同你一样,找到我的梦,却也不知结果会如何?”
何素芳抬头扫视了餐厅一会,最后她看见一对熟识的朋友,那是“阳光”已离职的高级主管。
他们也看到了她。何素芳向他们点头致意,并打断杜峰及女儿芝菱的对话,
“你们慢慢聊,我过去和老朋友们寒暄一下。”
母亲的交际手腕之高,芝菱是学不来的,她知道她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她喜欢胡思乱想,她和父母亲截然不同。有时爸妈也会怀疑,她怎么没有遗传到他们的商业头脑?
顺着何素芳走去的那一桌,杜峰心里有数,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知道什么,早在他计划吞并“阳光”时,一些高级主管只知见风转舵,赶紧找到比“阳光”声誉更稳的公司,那就是‘山石’。
“可否告诉我,你最后在Robert那儿有治疗好你的梦疾吗?”
杜峰沮丧的摇摇头,“当科学中的医学无法解答时,我们就会求助于毫无科学依据的占卜、灵媒,或是催眠……”
“这么说,你也和我一样做过催眠治疗?我原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得这种怪病,没想到居然你也会碰到。”芝菱真觉意外。“你能告诉我,你的梦境是什么吗?”她是基于好奇,平常她可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除非对方有兴趣告诉她。
“真有兴趣听?不会当我是精神异常吧?”杜峰苦笑的看着芝菱,他在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将实情告诉她。
“你这么讲,不也在说我了!”芝菱催促着杜峰讲讲他的梦。不知怎么的?芝菱的直觉告诉她,她相信杜峰的梦应该和她有关,如同她和诗南的一样。
杜峰喝了一口红酒,缓缓的道来。他终于得到解脱似的向梦里的女孩诉说这个扰乱他多年的梦呵!
他幽幽的述说着——
在好几世纪前,有个女孩与他指腹为婚,他们的父母都是朝廷高官,两家比邻而居,从小他们玩在一块,等到年龄稍长,却有所顾忌的不常在一起打闹,父母亲催逼他们完婚,可是那女孩却男扮女装的到私塾念书,而爱上私塾中一位家境贫穷的男子。
在一次凄风苦雨下,贫穷男孩走上了断头台,那鲜红的血染红了那年夏季突来的雪花,在白色的雪花中渗透着隐约的红。
那女孩在迎娶的半途中,来到已死的男孩坟前,竟投身至裂开的泥土里,与她深爱的男子长眠于地底之下。
但是另一个深爱她的、指腹为婚的男子,也在那一年,因相思之苦染上了痼疾,不久也与世长辞。
“如今,深爱的情忆,并没有因时空异变而稍减,反而带着好几世纪的执着追寻他的所爱。”
杜峰痛苦的诉说多年来缠饶在他心头、脑里的事,他突然觉得身心十分舒畅,恼人的情境似乎找对人诉说而有些幻灭的感觉,他的头有股清凉的感受冲上脑门,仿佛像一道符咒经人破除一般。
芝菱睁大着眼,她无法相信这个与她雷同的梦,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杜峰所说的情境,不也是她和诗南共同的梦境,而杜峰却如此清晰的陈述。